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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结束了。
经糊名、誊录、校对,十八名同考官分房阅卷,进行预选。然后,由主考官审阅,拟定“草榜”。
主考官和礼部官员对誊录的“朱卷”与考生的“墨卷”进行复核,再行“填榜”,即正式确定录取名单。
上榜者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楚翊栽了跟头,不是主考了,这些都跟他无关。不过,他依然要和自己协管的礼部一同操办殿试。有了去年恩科的经验,一切顺利。
会试的录取名额与殿等额,这些贡士实际上已是进士,只差钦赐的名号。
会试出榜后三天,为殿试日。
永历小皇帝亲策于廷,亲命“时务策”一道,由贡生在和德殿内现场写作,需一千字以上。今年的题目为:论翠屏府之新政。
听见太监宣读题目时,楚翊心里一热。
在场的不少贡生也看向他,目露钦佩。他们都知道他和李青禾的功劳,以及那柄来之不易的万民伞。
它珍藏于楚翊的书房,就挂在恒辰太子相赠的四字横幅旁边。若墨迹有魂,足以告慰英灵。
吴正英也望过来,微微一笑。楚翊朝对方点点头,心里却想:恐怕,要对不住老吴头了。但是,他终于有机会绝杀庆王,必须把握住。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直取咽喉。
殿试放榜为“传胪”。
那日,城里暂停了宵禁。各处酒楼悬灯结彩,觥筹交错。尤其是出了状元、榜眼、探花的客栈,门面装点着团团簇簇的红绸。四月初的熏风,将新科进士们意气风发的欢笑吹遍顺都城。
一道丧气的身影,与欢腾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一条腿用夹板捆着,架着双拐,忽高忽低地走在街边,转进一间客人稀少的酒肆。
他顿了一顿,来到角落,对从早到晚候在那的接头人道:“去将贵府的长史官叫出来,有要事相告。”
那人立即跑出门,许久,庆王府长史匆匆而来。
他先是问永贵的腿怎么了。听说是修补屋顶摔的,他轻蔑一笑:“九爷还是那么抠门,连修葺房屋的工匠都不请。怎么样,还是四爷慷慨吧?若非四爷,你能在外面置宅院,夜夜当新郎?”
永贵默了一下,说起那件“要事”。
他说,今夜亥时正刻,九爷要在府里与一人会面,来人会走后门。就是那个原本约在郊外,又临时取消的重要人物,他也不知是谁。
长史官双眼一亮,听了听街上的敲更声,留下几锭银子便匆匆离去,回府报信。
亥时初刻,宁王府后街。
庆王一袭黑衣躲在暗处,亲自蹲守。他紧盯后门,仿佛那是通往权力之巅的阶梯。每当王府四周巡防的禁卫军经过,他便与长史和管家闪在饭馆的泔水缸后。
“准吗?”庆王掩着口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