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在门口稍候,我去说服他们。”叶星辞靠近同伴,先是打招呼,之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表面看是在商谈发财大事,其实是讲笑话拖时间。
罗雨尽显幽默,给大家讲新学的笑话:
“有个书生爱弹琴,总说知音难觅,郁郁寡欢。有一天,他在房中抚琴,忽听门口有人哭泣。书生大喜,哎呦,原来知音在这呢!他一开门,看见个老妇人。对方哭着说:我触景生情啊,我儿子生前也是弹棉花的。”
叶星辞哈哈大笑,不是捧场,而是真觉得有趣。他回头看向候在门口的庆王府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有个郎中技艺不精,医死了人,被死者家眷用绳子捆住。”罗雨一脸淡漠地继续讲笑话,“半夜,郎中弄开绳索,悄悄逃到河边,游水回了家。见儿子正挑灯夜读医书,忙说:我儿,读书可缓缓,还是学游泳要紧!”
说完,罗雨自己捧腹大笑。
这个不太好笑,于章远他们互相看看,礼节性地微笑。罗雨还欲讲一个,于章远捂住他的嘴:“再讲,今天我就活活笑死了,明天再说吧。”
叶星辞挠了挠因假胡子而瘙痒的面颊,拍拍伙伴的肩膀,朗声道:“好好好,和气生财!那就这么说定了,打开房门,请这二位爷验货。”
库房洞开,一股辛辣之气涌出,随着夜风钻进每个人的鼻孔,打出的喷嚏几乎能幻化成明晃晃的银子。
庆王府二人欣喜若狂,立即招呼几个心腹一起验货,每一袋都打开翻弄,确定没掺杂质。
楚翊将人请出去,门一关,唯唯诺诺地笑道:“二位也验过货了,我们趁着宵禁前,把银票兑了,兄弟们好分钱。您拿来的银票,都是大额记名的,庆王府以外的人去钱庄可兑不出来。”
“呦呵,这小子还挺懂。”长史官哼道。
叶星辞心想:呵,不懂怎么骗你呢。
走了几个钱庄,才将银票兑完。
兑的是八成金,五千两。所谓八成金,是金块中含有两成铜,在试金石上呈金黄色,每两值十倍白银。而公主嫁妆中的十足赤金,每两值十二两白银。
金子到手,四十袋胡椒易主。
夜色中,双方都欢天喜地,各个露着白牙。一方真发财,一方体验发财。
叶星辞将拉货的板车借出,热心帮忙把两千斤胡椒运到长史官的岳母家暂存,因为这里离收购地近,方便卖出。
不过,他们不知道,明天没人收购了。而他们每斤二十五两买的胡椒,很快又会跌回八两。
“恭喜发财!快宵禁了,我们得去善后了!”
叶星辞说着吉祥话,匆忙与受骗者道别,说自己和同伴得赶紧去准备调包用的麸皮。跑出老远,还能听见长史官和大管家得意的笑声。
俩“丑汉”也跟着笑,快活极了,边跑边撕扯碍事的胡子。奔回存胡椒的小院,洗尽伪装,焕然一双璧人,比灿灿黄金更夺目。
“哇,被这金光一照,心里的郁闷全没了。”叶星辞一手用帕子擦脸,一手拿起金元宝掂了掂。
饺子大小,一枚十两,整整五百枚。堆在一起,烛光一映,晨曦般满堂生辉。
“我的病也好了,浑身轻松。”王喜以袖拭泪,哽咽道,“王爷终于又富裕了,日进斗金啊。这番折腾,刨去三万两白银的本钱,净赚两万呢!”
“庆王不会被气死吧?”陈为嘿嘿直乐,看金子的眼神像登徒子见了美女。他扯了扯外甥的衣袖,“到时候,你还得去给他主持丧礼呢。”
“我可没想气死他,只想争一口气而已。”楚翊凌空挥手,在整齐堆叠的金锭子上分割,“王妃的嫁妆,还是王妃的。余下的,供府里开销。在场众人,都有辛苦钱。”
“不用分那么清,一起入库吧。”叶星辞觉得无所谓,王喜也笑着点头。
“不。”楚翊断然回绝,温柔的目光与面前的金光相辉映,“你身在他乡,得有钱傍身,想吃什么随时都能去买。必要时,我会朝你借。”
叶星辞脸颊发烫,瞄一眼窃笑不止的兄弟们,赧然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