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京都。
今日本是个寻常的日子,年后的余韵尚未消退,街上门楣的红联业未摘下,熟人见面第一句依然是新年好。
这本是个寻常的日子。
糖葫芦铺前的稚童只觉一阵飓风刮过,吹落了他手中的山楂葫芦,他茫然地抬头,随后呆呆地张开嘴巴:只见天空中有四道不同的光线在激烈的碰撞。
渐渐的,京都百姓们都注意到天空中的异象,哪怕是在屋内织网的新妇都掀起窗帘仰望着苍穹。
六扇门应当是最早注意到天空中异象的,当天边的光彩甫一出现,有关的案卷便递到孙志和谢灵道手上。
“瀚文轩的那帮文官说是天降祥瑞,梁国国运又将延续千年。”孙志黑着脸将案卷读一遍,谁能料到有朝一日六扇门司务会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修同堂论事,“简直荒谬!我要的更可靠的分析,不是一群饭桶拍圣上马屁的记录!”
递上卷宗的小案牍汗流浃背:“是是,小的立马重新拟一份稿。”说罢,匆匆退下,还不小心撞到了负手望日的谢灵道,惊得小案牍一个劲鞠躬道歉。
谢灵道无所谓地挥挥手,目光死死锁定在天空中的四道流光。
两道白光,一道银光,还有一道深红色的不详之光。
“老怪,你看出来天上的是什么吗?”
谢灵道摇头,以他的目力,还看不清那么远的东西,但他有种模糊的感觉,天空中的四道流光在不断对撞,似是在对抗?
而且从流光的强度来看,明显是那深红色的强了不止一筹。
孙志喃喃自语:“莫非是流星降世?我在史书说听说过,某朝军阀以弱击强时,天边有巨大火球落入敌营,莫非今朝流星要落在京都?”
谢灵道沉吟道:“若是流星,不该是这种轨迹。依我看,这应当是四个活物。”
“活物?什么活物能在那么高的地方?是神仙不成?”孙志反问。
谢灵道皱眉:“这只是我身为武者的直觉。”
“总之,先做好流星降落的预案,不得让流星落在城区。”孙志当即起身,他虽然平时有些懒政,但在这种大事件面前还是找回了年轻时的状态,“我立刻准备疏散京都百姓,老怪你去帮忙召集京都武者,尽量在流星落地前击毁它。”虽说是要击毁,但他心中也没底,毕竟江湖上不是每个武者都有叶冷星那般实力。
“好。”
*
胭脂铺中,杜瑛还在收拾金银物件,何生闯进来,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惦记这些身外之物。军爷方才说了,待会有流星落下,我们要赶快去避难!”说着,强拉着杜瑛往外走。
杜瑛委屈道:“可这都是我们这一年攒下来的家产!我就装一个袋子,就一个袋子!”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这个财迷!”何生一把按住他的手。
杜瑛欲言又止,他只是想多攒些钱,以后让爷爷和父母刮目相看罢了,又不是真多爱财。
被何生强行拉到街上后,杜瑛被眼前景象惊到了:只见满城人头攒动,六扇门的捕快站在高处指挥着百姓往城外疏散。普通人背着大包小包,无助地跟在大部队后;武者们表情严肃地往城市中心聚拢,不知有何任务。
事态居然这么严重吗?
杜瑛抬头看去,张大下巴。
原本的万里晴空此时忽然遍布漆黑的裂痕,京都最高的塔楼也不知在何时被斩断,一股股冷风从地面往空中汇聚。在风暴的中心,四道流光交错又分离。
这是什么?飓风、裂痕、流星,难道这就是世界末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