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入了六扇门没多久,便被人迎接,引到孙志面前。原来六扇门早在津门时就发现无涯小太岁抵达京都,一直在暗中关注他,事关叶冷星,也怪不得他们如此小心谨慎。
孙志依然是大腹便便的模样,他热情地迎上来:“杜大侠莅临敝门,可惜总司不在,只能由司务我来接待了。快请坐请坐!”
杜玉简单回了礼,坐在木椅上,不多时便有穿着紫袍的六扇门人替他奉茶。
梁国人谈话办事,总喜欢先说一些不搭边的事试一试对方的态度,杜玉是如此想的,孙志也是如此想的。
孙志呵呵笑道:“我听云起尘说大侠在西京单枪匹马解决了化仙教,一人逼退魑魅魍魉四大凶徒。早就知道杜大侠天资非凡,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武功便已入如此境界,实在叫孙某汗颜啊!”
杜玉客气道:“大侠已是折煞了!孙大人比我年长,唤我小杜便可。”
“那便叫公子吧。如此相貌堂堂,儒雅随风,当得起一声公子。”孙志呵呵笑道。
杜玉道:“西京也全赖云起尘前辈,断浪前辈的帮助,我只不过是临末捡了一份功劳罢了。”实际上化仙教之事八成是因师尊而解,若非师尊显威,化仙教也不会自乱阵脚。为了掩饰师尊的存在,他必须得和云起尘互相打掩护,将功劳推给对方。云起尘虽为人愚钝,但守信一事上却不叫人失望。
孙志呵呵直笑,他特意提起西京之事就是为了刺探虚实。正道联盟的人都说是杜玉和一老者所为,经六扇门调查,那老者应该就是假死的谢灵道,但哪怕是谢灵道也不可能敌得过四方神使才对。这化仙教背后应该还有某位大人物出手,不然不可能解决得如此顺利。但所有的知情人对此都三缄其口,仿佛极其忌惮什么。
孙志抓耳挠腮,这群人到底在掩饰什么?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敬若神明吗?
他虽心中想法万千,但面上却不露声色:“杜公子真是谦虚。呵呵,杜公子去年与叶小姐同离京都,孙某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公子,却不想今年又能再见旧友,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表面上说恭喜,实际上却是在诘问杜玉为何重返京都,是要违背誓言吗?
杜玉平静道:“我此次来京都只与一位老前辈同来,并未叫上冷星。这是因为我此行是受这位老前辈所托,来接他女儿离京的,无意参与京都诸多事务。”
冷星……孙志品味着杜玉的称呼,对杜玉的态度又慎重几分:“哦?父女重逢,当是美事一桩,公子此行甚好甚好!”他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坐姿,“公子上门拜访,可是此事遇到难处,需要我等相助?公子尽管吩咐便是。”
杜玉露齿微笑:“实不相瞒,布衣拜门,是想从门下购得一些毒草毒虫。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六扇门货源最充足了。”他说得轻巧,江湖上几个人有面子来六扇门进货?
孙志松了一口气:“何须言购?我赠予公子便是,不知公子所需何种材料?”
“万里红三株,百年异蝎一只……”杜玉报了一串名字,孙志身边的紫袍人急忙记录下来。
这些材料虽说罕见,但在六扇门中囤货不少。孙志大手一挥,让随侍的紫袍人立刻去库房提货送到化生毒宗。
这番事了,杜玉等闲杂人退去后,才缓缓道:“孙大人,不知六扇门抓获的那位化仙教神使现在如何了?”
孙志叹气:“自公子写信阐明事情要害后,我便将此事呈报给上峰,最后连圣上也得知此事,当然是令我等全力去抓捕化仙教余孽,预防乱世之灾。可,唉,实不相瞒,我们虽然曾收押了一位神使,但那却是他主动投案!”
杜玉注意到孙志话语中的一些细节,什么叫“曾”?
孙志继续说:“那神使投案后供认不讳,与公子信中描述一般无二,但却死活不愿说他为何投案,也不愿说其余人的下落,只求我们将他关押在天牢最深处。”
“哦?”杜玉皱眉,“他还说了什么?”
孙志并未隐瞒:“他只是反复强调‘我们都太迟了’。”
“我们都太迟了?”
“是。无论如何逼问,他都只是在说这句话。”孙志叹息,“孙某才疏学浅,未曾破解其中奥秘,本要等到总司回来后再提审此人。谁知此人投案后不久,便离奇死在狱中,脏腑被人掏空,徒留一副空皮!”
杜玉稍稍坐正了一些,事情怎变得越发诡谲莫测了?化仙教四方神使都是云榜级别的绝顶高手,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天牢中,还会死得这般凄惨?这人死了,那其余下落不明的神使莫非也遭人毒手?到底是什么人能如此轻易暗害云榜武者的性命?他所说的太迟了究竟是指什么?
孙志问:“公子如何看?”
杜玉想了想,回答:“他在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