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偷书不是贼,杜玉觉得应该再加一条,偷花不是贼。他并未承认,而是厚着脸将手里的种子递上前:“你看,我从西京带的,送给你,有些名贵种子是从西京皇宫里要来的……”
颜绫心盯着他,气势稍有松懈,眼神自然落在那袋种子上。她是极喜爱养花的,当初病入膏肓时,每每看到亲手种下的花蓬勃生长都会心生幸福感,好像那些花儿代替她在恣意呼吸世间的空气一样。这种爱好如今也保留了下来。
可她很快咬紧牙关,不接受杜玉的“贿赂”:“不行!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把我的芍药挖了!”
杜玉只能硬着头皮说:“是……”那天他下了马车,想去见李清雅,便想寻一株花儿。莲子镇哪儿花才多,自然是颜绫心的花房,偏偏那天颜绫心去县城买首饰了,杜玉只能“迫不得已”裁了一株芍药。
但不告而取是为窃,杜玉再厚脸皮,也无颜为自己辩解。
“你!”
颜绫心气冲冲地走上前。
说实话,花房那么多花,少了一株两朵她未必发现得了。只是颜绫心经过米铺时,恰好看到米铺二层支摘窗下一株芍药而已。整个莲子镇,只有她种了芍药,有人偷了她的芍药送给了李清雅,这个人除了杜玉还能有谁?只有他能厚颜无耻走到别人花房里挖花,也只有他能把自己的花儿转手送给李清雅,他一直都做得出这种事来。
这么想着,颜绫心眼里泪花打转。她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花被人挖了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委屈。
杜玉预料中的雷霆并未降临,他忐忑地抬头,只见颜绫心眼泪汪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这一哭,杜玉更是慌了神。他连忙凑上前,想安慰颜绫心,又不太敢碰到她的身子,只能手忙脚乱地端起她的小铲子往自己头上碰:“都是我这个小蟊贼,都怪我都怪我,颜医仙,颜小姐,颜姑姑,别哭了别哭了……”
颜绫心咬紧下唇:“我没哭……!”
“啊对对,是我眼花了,我这蟊贼有眼无珠、凡夫肉眼、目大不睹、眼不识丁、耳聋眼花。”杜玉想起什么,赶紧拿过那包种子,“绫心,你看,这是西京特产的绿萝,还有西域进贡的天子红,我从西京国库内把这些东西拿走时西京的国相脸都是黑的……”
颜绫心注意力果然被那包种子吸引走,杜玉松了一口气,投其所好果然是对付姑娘们最好的法子。
“你这乡巴佬……”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你和李清雅要成婚就罢,凭什么去挖我的芍药?你自家的事,凭什么又牵扯到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自个过得好好的……”这话说得,好像不止是说偷花一事。
杜玉想了想:“倒也不全是与你无关……我其实……其实也想过……”为难好一阵,终于说出来:“想过向你求婚——”
话没说完,一巴掌就呼过来。杜玉这次没有躲。
颜绫心的巴掌轻飘飘的,与其说是巴掌,不如说是按摩,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杜玉把话说下去而已。
她脸蛋通红,眼睛水汪汪一片。
“你不许说了!”
杜玉哦了一声,偷偷看她,发现她果然不哭了,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瞪着他。
杜玉突然说:“求婚!”
呼啦,又是一个软绵绵的巴掌挥过来,杜玉一个侧头便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