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回头看了一眼,曹玄微等人已经跟了上来,便对李重说:“你抢个头汤,给他们打个样,免得后面乱糟糟的,也省得我再浪费唇舌解释!”
李重自然十分相信钱晨,当即退下禁军玄甲,只着了一件里衣,步入黄泉。
昙无谶看到那浑浊的泉水,下意识一愣,等到李重的皮肤退去血色,一点一点泛起灰黄,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黄泉!万万不可……”
但此时李重的体表已经泛起了黄泥,那泥痕渐渐爬满全身,向着身躯内渗入。
李重微微回头,脖颈处的皮肉就龟裂开来,就像一个正在凝固的泥塑,而他的血肉最深处,一股神辉泛起,不断让龟裂的黄泥结成泥痂愈合。
就在这种不断龟裂,不断愈合之中。
曹玄微和昙无谶眼睁睁看着无尽黄泉的侵蚀下,李重的生命、气机、修为,身躯之中的所有造化都在消磨,腐朽,就好像娲皇的一口先天造化气徐徐散去,归复本源的一捧黄土。
这造化不但是法力,神识等后天修为,更是一股先天之气,生命本源。
这一刻就连后面赶来的六镇兵头也察觉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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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黄泉简直比天下最毒的奇毒还要毒,任由何等非凡的造化,打磨的神躯,沾染了它都要散去枯死。
这时候,李重身体中藏着最深的造化也终于显露出来,他的脊骨处一声龙吟彻响,无穷的乙木生机竟然生生在他的黄泥自身上,萌发了新芽。
他的脊椎骨处,一抹绿色,犹如流动生机,极为清脆的嫩芽萌发,很快就在黄泥身中扎根。
半尺高的小树破开皮肤,生长了出来。
那小树流淌着神辉,生机凝聚在清脆的叶子上,几乎滴落下来。
那逆天的灵机,几乎让已经化为泥塑的李重再次脱胎,化为先天神只。
而他胸腹之中,也燃烧起金红的神火,一种涅盘,蜕变的力量在泥躯之下流淌。
他的血液几乎化为流动的火焰,所到之处,泥塑烧结,蜕变的更加细腻。
金色的,坚固的,宛如神金太白之气塑造的骨骼,在泥躯之中孕育;
阴阳交缠,宛若龟蛇的刚柔,动静之力,在他肌肉的蠕动中,蛰伏,迸发,宛若大地深藏一切。
就在四种恐怖至极的造化要磨灭那侵蚀的黄泉,将李重的身躯塑造为神体的时候。
钱晨手中的木钵又舀起一捧黄泉,混杂着苦泉之水,当头浇落。
终于那恐怖的造化、先天的禀赋,身躯潜藏的最后底蕴被最后一瓢黄泉水浇灭;脊椎中萌发的小树瞬间枯死;血脉中流淌的神火也终于熄灭;神金塑造的骨骼锈成了废铁;阴阳交织,动静起伏,肌肉若一凝聚的那股劲力也终于死去,犹如神龟化为枯骨,腾蛇散为土灰!
终于李重彻底凝聚成一具黄泥雕塑,粗糙,死寂,似乎身上微微动一动就会掉落土渣。
曹玄微张大了嘴,昙无谶亦不禁失态。
贺拔胜急了眼,冲上去拔刀道:“你把我李重兄弟怎么了?”
钱晨并不理会,只是用那木钵又舀起旁边那口血泉的水,有一点他对李重也没说实话,这口血泉并非是血海之水,而是升堕道果练成的原罪之血,或者说,堕落之血!
堕落道果,便是背离先天,象征着人从先天到后天,因为身躯之中诞生的种种欲望、冲动、浊染背离先天的堕落。
魂魄为清,肉身为浊,故而先天清气闭,浊气染。
木钵之中,升堕道果的一缕力量颠倒了九遍,将其中的血水洗练得越发浓厚,当头浇下,那一滩死寂的黄泥再次爆发了血肉生机,所到之处枯死的泥身迅速褪去。
那堕落的,勃勃生机的血肉更加顽强的萌发。
瞬时间李重的黄泥身边再次蜕变为血肉,经由这生死,黄土和血肉的一重变化,他身躯之中的所有造化,所有神性、灵机都已经褪去,洗去,只留下一具平凡无比,彻底化凡的血肉之躯。
勉强睁开眼睛,李重感觉自己身上沉重不已,往日身躯中蕴藏的强横力量,庞大生机,甚至那动一动血脉,心脏中就涌出仿佛神火燃烧的强横动力也彻底散去无踪。
他就像一个凡人一般虚弱,甚至有些衰老。
若非十分信任钱晨,一般人早就忍受不了,要逼问一个清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