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林中,古松如墨,笔直参天。满地都是落下来的松针,厚如毡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却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仿佛这片禁地林子深处藏着什么东西似的。叶天赐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尝试运转神念。然而,他的神念刚刚离体三尺,便如泥牛入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殆尽。“果然,此地地下的磁场能压制神念。”叶天赐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低声喃喃,“但越是压制,越适合淬炼神念。”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目。这一次,他不再急于外放神念,而是将神念内敛,如涓涓细流,在体内缓缓流淌,渐渐适应着外界的压制。数息之后,叶天赐的神念试探性的离开身体。这一次,他的神念没有瞬间被吞噬,但向四周蔓延很是吃力,仿佛整个空间都是粘稠的。当然,这种粘稠只针对于他的神念,人是感觉不到的。神念每前进一寸,都有沉甸甸的阻力。“呼!”叶天赐缓缓深呼吸,全力掌控神念力,一寸一寸的向四周摸索。让他眉头深锁,惊讶无比的是,神念每离开自己身体一寸,操控的难度就大一分!当神念脱离他身体两米有余时,叶天赐心头狂跳,他清晰的感应到,一股狂暴的能量瞬间从地底涌出。他平日里如臂使指,引以为傲的神念,此刻竟然像玻璃一样,被这股神秘的能量直接碾碎了!剧烈的刺痛从叶天赐颅脑深处炸开。那种痛就像是被十几根锐刺狠狠扎了一下似的。即便叶天赐身体已经铸练非凡,很能抗,也差点疼的跳起来!他紧紧咬住牙关忍住了。眼前冒出一连串的金星。“这无念林也特么太恐怖了!”“对神念的压制竟然如此强横!”“我绝不能放弃!”叶天赐自言自语着,连连深呼吸了几口空气,稳住心神,继续操控神念。无念林中并不是完全的沉寂。风穿行于高耸的松树之间,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这风声落入叶天赐耳中,全然变了味道。并不悦耳,也没有让人感觉舒爽,反而像是恶人的细碎咒骂声,钻进他的耳朵,不停的干扰着他的心神。同时,周围的高大松树之上,不停的有松针掉落。松针飘落,这本是寻常景象。可此刻,在叶天赐被扭曲的感知中,松针下坠的轨迹变得诡异起来。它们时而如醉酒般左右摇摆。时而又如被无形丝线拉扯,在空中画出完全违背常理的弧线。聒噪的风声,诡异的松针掉落画面,让叶天赐宛若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充满恶意的巨大幻境迷宫之中。“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叶天赐心中默念着《冰心诀》的总纲。他紧闭双目,强行操控着被磁场撕扯得支离破碎,如同惊弓之鸟的神念。那感觉,就像在狂风暴雨中竭力抓住几缕轻烟。叶天赐小心翼翼,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将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神念,缓缓向地下探去。他的神念越过盘结的树根,穿过潮湿的泥土层……下方,仿佛蛰伏着一头由纯粹混乱能量构成的洪荒巨兽。当他的神念触碰到更深层土壤的刹那——“轰隆!!!”并不是真正的爆炸声,而是叶天赐识海深处,爆发出一阵乱流。就像是平地炸开一道惊雷。一股陌生的能量,宛若神的念力,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沿着叶天赐那丝神念逆冲而上。叶天赐身体剧震。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腥甜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噗”的一声喷在身前。点点殷红触目惊心!他的耳朵里只剩下尖锐刺耳的蜂鸣。如同无数钢针在疯狂搅动!然而,更可怕的侵袭紧随而至!眼前由风声、石块、地面、落针等组成的那光怪陆离的画面,骤然崩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撞击的刺耳锐响、人濒死的绝望哀嚎,杂乱无章的肆意响起。这些杂音如同潮水,将叶天赐淹没!这一刻。叶天赐不再是坐在此地修炼的武者,而是一个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上的幸存者。脚下,焦黑的土地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破碎的旌旗斜插在尸体堆中,被风撕扯着,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硝烟弥漫。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着,仿佛要压垮这大地。在百米之外,战场的中心,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那男子傲然立于尸体堆之上,满身是血。他手持长枪,身体摇摇晃晃,眼看要坚持不住了。“天……天赐……我是爹。”男子开口了,朝叶天赐伸出手。叶天赐瞪大眼睛看着那男子,虽然相隔百米,但他神目如电,看的清晰,男子的相貌与自己很像。“是爹!我看过爹的照片!”“爹!”叶天赐嘶吼着。“噗通!”叶天赐刚喊出声,战场中的持枪男子轰然倒下。他那绝望的眼神,不舍的留恋,叶天赐都尽收眼底。“不要!爹!”叶天赐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在叶天赐心神大乱的刹那,地下狂暴的磁能仿佛找到了绝佳的突破口!那强横的能量刹那间凝聚成一个血骷髅!骷髅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磷火。它张口巨口,猛的扑向叶天赐的识海!“咔嚓!”叶天赐的识海屏障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那能量血骷髅轰击在了他的神念本源之上。“啊——!”难以形容的痛苦席卷全身。比凌迟更甚万倍!那是一种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叶天赐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起来。就像一条离水的鱼。他的七窍之中,细细的血线蜿蜒流下。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的意识宛若坠入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并迅速的朝看不到底的深渊滑去。冰冷和绝望,侵占了叶天赐的意识。“要死……在这里了吗?”模糊的念头在叶天赐识海中泛起。:()天门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