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气道:“写罢!想写你就多写罢!”
直到晚膳时分,顾晏也没有踏出澄心院一步。
他们二人,就这么待在崔黛归闺房之中,形同犯人审问般一问一答度过了下午时分。
其实也无需问答。
崔黛归从头至尾并未说几句话,不过是顾晏一个人坐在那里,执笔疾书。
他这样平静,崔黛归凝神看着,却也只看到那笔停滞了一两回,很快就被那修长指骨捏住,又在纸上写起来。
行云流水,如临摹他人故事。
崔黛归心中愈发忐忑,也生出迟来的愧疚。
方才话说得急,此时只觉,自己怕是天下第一恶人也不为过。
眼前这满满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当年那个从血火中走出来的顾小将军,亲笔写就。
扒开过往,任谁都会痛。
崔黛归张了张唇,几乎是亡羊补牢道:“案牍劳神,我奏琴为先生纾解罢?”
“不必。”
清冷疏落的两个字砸下,崔黛归也没了话。
屋内一时静默。
顾晏坐在案前,半阖着眼,手旁新翻开一本奏疏。
案上书册沉沉,皆是先前童叁搬来。
知晓他公务繁忙,崔黛归也不好打扰。
静坐在一旁绣凳上,捧着一本话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只是身旁那一声雪衣存在感实在太强。
她每每看过两三行,便总不由自主瞥过去瞧他一眼。
他的公事办得坦荡,她的话本子却看得如同做贼,一个花好月圆的俗套故事,愣是叫她看得七零八落。
又过一会儿,羽林卫进来回禀。
崔黛归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一个名字,心中陡然一喜。
下意识瞥向顾晏,却见他头埋在书案中,似乎羽林卫从未来过。
“。。。。。。是张乐容来看我?放她进来罢?”
顾晏这回抬眸看了过来,只是他面上有些无奈,“李慎也来了,你要见么?”
崔黛归便想到了晌午花厅中的崔御鸾。
一时迟疑起来。
“待和亲之后,天高地阔,能见的时日多了,何必急于眼下一时?”
顾晏的声音淡淡,崔黛归听着也有道理。
若在张乐容面前露了行迹,连累到她,反倒不好。
她想了想,正要回绝,却见先前那羽林卫去而复返。
他小声向顾晏回禀,只短短一息就听顾晏冷声:“逐走。”
羽林卫匆匆出了门。
崔黛归却几乎是瞬间想到什么,抬眸问:“陆徽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