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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全文完(第1页)

国丧的消息自京城中层层向外传,令柔在河东也没有提前知道消息,如同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平头百姓一般,是由家丁看过皇榜才得知这事情,再来告知她。

她听说了这条消息,表情上和动作上都看不出什么起伏,方才干着什么现在仍然在做什么,只是多少有了一丝迟疑。这似乎也不是最新的消息,令柔后知后觉地想,似是从两三天起,院子外头就格外喧杂吵闹,都能传到她这院子深处里来。

伴着辨不清来源的细细碎碎的人声,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她被这些声音搅闹得终于不能再专心,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向来人。

林玉蝉风风火火地来,揪着眉头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还有功夫做这个?”她将女儿手里辨不清图案的刺绣拿到一旁,说话间又看看屋外,确保了没人才低声说:“你知道了?”

令柔缓慢点头,视线还停留在被拿走的绣图上久久不去。她并不打算发表什么感触,也不准备为此伤心大哭一场。君王驾崩,和她这庶人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就该这般,如果没有那段孽缘发生,她本就该是这般,无悲无喜,最多遗憾本朝失了一位有道明君,在短暂的遗憾后又全心全意回到自己的事上。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关心这个了。”林玉蝉见她还念念不忘那针线似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可真是不明白,这局内的人若是都不关心不在意,那她这局外头的急得上墙钻地又有什么用处?

令柔还是不回话,只是愣愣往外看。家丁们动作很快,已经将原本的鲜妍红花剪根除净,又用白缎子裹住了有颜色的地方,入目一片素白,将本就刺目的阳光晃得更令人睁不开眼。

“娘”,林玉蝉随着女儿的呼声看过去,见她将下颌枕在手臂上,怔怔地向这窗外出神,瞧着形单影只的一个,极可怜的样子。“您说为什么要裹白缎子呢?白绸价贵,咱家用得起倒也罢了,可外头贫民可怎么办?”

这妮子!可真是!这时候了怎么能有闲心想这个?亏她还以为能有什么感触,结果还是在想什么不相干的人和事!

林玉蝉白她一眼,有点不想为她解答,可又觉得她被困宫中那么多年怪可怜的,也是又纵容她一次,陪着她说不相干也不合时宜的歪话:“染料是什么价钱?寻常人家多用在衣物大件上头,用也用不了太鲜艳显眼的;咱们家情形却不同,不说满屋子的红绿,就说你的身份……本身也要比旁人多三分避讳。”

说完了她不由懊恼,啧,都怕着令柔想起伤心事,怎么她就忍不住了似的非要提呢?难道非要孩子在这时候伤心不可吗?

林玉蝉往女儿那里瞄了一眼。果然见她不高兴了,不止不说话,更将头脸整个儿都埋进手臂间,让人再看不清她神色。

两人间静了一会儿,这静声太突然太令人不自在。令柔埋着头,可她却不知该做什么动作,只好抄过另一边的茶盏把玩收整。过了一阵子,令柔还是不吱声,这不对劲,她起身去探,强行令她抬起头来,却见两行泪在那白净的面庞上静静淌过。

“令柔,令柔”,林玉蝉急了,使了些力气拍她胳膊,口中不停唤她名字。方才还好好地说着话,这会儿子怎么就哭起来了?

令柔被强行拉出泪水里,眼前还迷蒙着,却也努力向母亲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

“娘,您别摇晃了”,她无奈地挣脱了母亲怀抱,怅然道:“我只是觉着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时伤感得喘不过气。”

林玉蝉呼出一口气,悲伤就悲伤吧,这么要紧的关头,悲伤总比高兴得哈哈大笑强。刚松一口气,她又狐疑起来——有什么好伤心的?总算是真自由了,不该高兴吗?难道她……

甲鱼习惯了背着厚重的外壳,在几乎能覆盖它全身的重压下爬行如常。可若是有一天,甲鱼卸下来外壳,将身体暴露在外面,第一次呼吸到没有重压的空气时,会是什么感受?令柔想着,她现在似乎只能想到这种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物,与自己有关的前途、命运等等一点也不被她放在脑中。

就这样死了吗?这样想着,令柔却也算是如释重负,他早就该死了吧,死得早些还能让她少些苦楚。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令柔难免苦闷,她又一次发现,与她共同度过她目前为止的大半生的那人,是造成她不幸的直接的或间接的原因。她看得到她娘那皱紧的眉头,大概是一直在为她的前路忧心,还另外要担心那人会怎么安排她。

“柔儿”,令柔应声看向她娘,见她面上焦急忧虑分毫不掩后微微一怔,又听她说:“柔儿,娘得回京城去看看。”

“这时候回京是否太招眼了些?”她现在刚失了重壳,下意识就不想让护佑着她的亲娘离去,绞尽脑汁地阻拦她:“娘,您这时候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能放心得下吗?”

三十多岁的人了,能有什么放心不下?林玉蝉斜睨她一眼,没好气说:“我这样招人眼,这样急匆匆回京,是为了谁?”京中局势未定,她连安眠都困难,当然放心不下,一定要亲自去观察探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令柔可不听她那有理有据的缘由,只想让她不要走,可惜她说来也不算数,终究是只能看着她娘的马车驱离。

是夜,令柔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醒来后就见一黑衣来者站她面前,面庞被面纱罩住看不清神情。她恍惚着,问:“你是地狱来的黑无常吗?”

不是她迷思乱想,而是这一位实在太可怕,又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出现,出现了又一句话不说,实在让她很难不乱想,可她乱想之余又庆幸着:幸亏她娘去了京城,要不和她一同被索命了岂不太亏?

可那人不仅没挥刀杀死她,也没将她带走,反而开口讲了一句:“我奉陛下生前遗命而来。”

听声音像是个姑娘,令柔知道这不是鬼神便没那么惊悚你,淡然问:“是要杀了我吗?”

黑衣蒙面姑娘轻声答:“陛下说了两样,若您听了死讯后面容欢欣,就要带您去西山陵墓守灵终生不得出;若您面露愁苦,那就将这一封信交给您。”

令柔听得咂舌,她是真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一手来整她。不过他也太过看低她了,她再恨也不会因为他死了而狂笑,至少不会现在就开始雀跃。

不过她是否是真高兴也不在那黑衣人的考虑中,她只管她面上,故而此时只将那一封信递了过来。

“吾妻令柔亲启”

“能看到这一封信,能证明你多少还有一点哀悼心。这是我最后一次能盯着你了,此后你就是真的自由。”

“宫里的三个年轻人都不适合做本朝继承者,可惜我无子而终,只好勉为其难挑中了一个父亲早逝的宗室子,又兼之选了四位辅政大臣,你舅舅是其一。”

“你弟弟姜澄,算是难得的聪明又老成的年轻人,我给了他一个好去处,又留了后手,可保你全家三十年,算是对你这十余年的补偿。”

“人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我也悔了,为什么一定要强夺你。你在宫中守着一个不爱的人,我在你身边守着一个永远也不会爱上我的人。形不单影不只,可又与孤身何异?”

“我悔了。”

“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再强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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