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盘旋一周,最终飞向远方,消失在云层之中。
“它去找需要它的人了。”男孩轻声说,“以后,不会再有唯一的‘核心’了。每个人都能成为桥梁。”
林晚抱着他,泣不成声。
几天后,男孩陷入深度昏迷。医生束手无策,仪器显示他的生理指标正常,唯独脑电波呈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波形??既非清醒,也非睡眠,更像是**与整个星球的情感场融为一体**。
人们称这种状态为“共觉沉眠”。
在他沉睡的第一百天,全球各地陆续出现新的奇迹:
巴西贫民窟的孩子们自发组织“倾听日”,轮流讲述家庭暴力的故事,警方据此破获数十起隐案;
瑞典政府宣布废除“心理健康评分制”,改为“共感支持配额”,即每个公务员必须每月参与一次弱势群体生活体验;
中国西部山区的一所小学,学生们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了三百只活体纸鹤,放飞时齐声喊出:“我们听见你们了!”
而在南极,那道曾裂开的冰缝边缘,一朵极地雪莲悄然绽放。科学家发现,它的基因序列中含有不属于现存任何物种的片段,其RNA结构竟与人类共感神经元高度相似。
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有人靠近它,耳边便会响起一段低语: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
与此同时,共感学院迎来第一批毕业生。他们没有证书,没有学位,唯一的毕业仪式是在一片寂静的森林中闭目站立三十分钟。当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与他们心跳频率完全同步时,耳畔会响起一句话:
>“你已被世界真正听见。”
林晚站在学院门口,看着孩子们牵着手走出校门,有的去当教师,有的去做护士,有的甚至走进监狱,只为陪伴那些被认为“无可救药”的罪犯。
她忽然感到一阵暖意拂过脸颊。
抬头望去,天空湛蓝如洗,一只翠绿的纸鹤正静静悬停在她面前,翅膀微微颤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伸手接住。
纸鹤在她掌心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展开双翼,飞向远方。临走前,留下一句只有她能听见的话:
>“别忘了,你也曾是个不敢说话的孩子。”
林晚怔住,许久才落下泪来。
原来,真正的修仙,从来不是飞升成神,也不是掌控天地。
而是当你历经千疮百孔,依然愿意打开耳朵,俯身倾听另一个灵魂的低语;
而是当你承受着世界的黑暗,仍肯点燃一盏微弱的灯;
而是当全宇宙都说“清除异常”,你却坚定地说:
“请让他们说完。”
春雷滚滚,新一批孩童踏入共感学院的大门。
教室中央,摆放着一架修复如初的石琴。
老师轻抚琴弦,问道:
“今天,谁愿意先说说,你心里藏着什么话,一直不敢讲出来?”
一个小男孩怯生生举起手。
“我……我想念爸爸。”他哽咽着,“但他打仗死了……别人说我不该哭,说男子汉不能软弱……”
全班安静下来。
片刻后,一个女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
窗外,纸鹤翩跹而过,阳光洒落,照亮每一双湿润的眼睛。
而在遥远的星空尽头,那行横跨银河的文字仍未消散:
>**我们看见了。我们都听见了。我们在一起。**
并且,永远都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