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先是给公司报了个平安,然后直接拨打巨山病院的官方电话,说自己是某某小报的记者,能不能约个线下访谈。
巨山病院的管理很严格,为了保证治疗效果,精神病院谢绝探视,哪怕是家属也不行。和病人的交流必须在指定开放日进行,不能携带任何危险与违禁物品,病院周围一公里收不到电子信号……
比起精神病院,更像是监狱。
“当然没问题,我们会派人来接您。”
病院答应得极其爽快,他们很快通过了访问申请,并贴心地派了一辆越野车去接纲吉。
后续……后续发生什么来着?
记忆到这里就开始模糊不清,像是覆盖了一层毛玻璃。纲吉隐约记得他没找到同事迈尔斯,精神病院的负责人邀请他住一晚上,第二天再离开。
晚餐很丰盛……回房间……阴暗长廊……强烈的眩晕。
能想起来的只有这几个关键词,还有一些闪烁断裂的画面。
记忆像是被剪刀肆虐过的破布条,压根拼凑不成完全的内容。
并且他一旦开始回想,血压和心跳都在直线上升。
心悸、头晕、心脏跳得仿佛要蹦出来……纲吉弯下腰,用手按住胸口缓解。但血液也随之倒流上涌,肿胀感将脑海中记忆的碎片又冲出来一块。
刺目的白光,还有持续性的、尖锐的嗡鸣。
那瞬间他的大脑仿佛被投了一枚核弹,纲吉无法感知到任何事。明明牢房无比黑暗,但眼睛居然开始流泪,产生黑影,仿佛正在被强光灼烧。
“嘿?嘿!老兄,你鬼叫什么!”
拘留所隔壁的栏杆被猛地敲响,金属敲击声音也很远才传递到少年耳中。
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尖叫。
纲吉的太阳穴一阵阵疼,还没来及回答邻居的问询,闻声而来的狱警就一棍子敲在栏杆上。
“小子,脑袋不灵光我可以送你去精神病院。”
纲吉忍着头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狱警咕哝了几句。用手电筒在纲吉脸上扫了一圈,确认面前这个亚裔小子不会突然发疯后扭身离开走廊。
“hi,哥们,你还好吗?”“你不会瘾犯了吧?这边可帮你搞不到货。”邻居小哥紧张地探了半个脑袋过来。
“没事,就是头疼。”
纲吉晃晃脑袋,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后感觉好多了。他的邻居咕哝两声后走开,但看待纲吉的目光像是在看精神分裂症。
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搞清楚这个,他身上的罪名就能洗清。
倘若你不小心卷入一起谋杀案怎么办?报警。
如果警察也不可靠呢?那就自己调查真相。
如果你自己人生地不熟,既没有聪明的大脑也没有灵敏的身手还被关押在牢房里怎么办呢?
……那只能等待那个爱抽烟斗的大侦探和他的助手华生来解决问题了。
纲吉一无所获地挣扎了三天,直到和风太再次会面,他没筹到足够的保释金,也没找到任何和谋杀案相关的线索。只有一个国中时期的同学给他打了几千日元,她同情纲吉的遭遇,但也没有能力借出这么大一笔钱。
“这很正常,毕竟五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风太温和地安慰他,这位律师穿着讲究得体,将一份入狱申请表递到纲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