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瞳孔在听到铁盒当啷作响时,猛地收缩了一下。
烟头对徐纠来说都是垃圾,可是对男人不一样。
那是遗物,而非纪念品。
笔记捏在手里沉的像一块石头,快要把徐纠细窄的手腕压断。
笔记里重来源于它的湿,并非水的湿,更像是粘液,沾满了难以扯开的粘稠物。
笔记正随时间流逝挥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败苦酸气息,是直达生理层面的臭味。
像是被埋进了尸体腹部,而后随着这具尸体的高度腐败,被时间融化后,这本笔记则是一切凝聚一切恶臭腐朽后的“精华”。
徐纠低下头,去看笔记封面的字。
只看了一眼,徐纠就僵住了。
徐纠没打算再看第二眼,更没有打算去把这本笔记翻开,光是看清封面那一行字就用尽徐纠所有的勇气。
他现在是勇气耗尽的胆小鬼,连拿着笔记的手都在发抖。
封面上的字眼发现徐纠的怯懦,活跃地挣扎着冒出了头,每一笔每一画都在凌乱的扭曲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徐纠的瞳孔里钻。
恨不得凝成一把刀把徐纠的眼睛割破了摘下来,然后彻底裹住徐纠眼球这颗圆鼓鼓的晶球,好让这颗眼睛永远都挪不开视线。
让它的全部都被它们占有。
【以血作墨水将幻想之人的名字写一万遍它就会真实存在】
笔记里腥臭的糜烂气味是血带来的,它之所以沉甸甸的快要压垮手腕,是因为内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气深重的执念。
怨气藏身在湿漉漉的笔记里,快要凝成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急迫地在岸边寻找能和他一起溺死的枉死对象。
很显然,水鬼已经出现了,而且正无比真实的站在徐纠的视线正前方,他一抬头就能看见。
徐纠抬头,一个吻落了下来。
徐纠已经分不清此刻鼻子里的气息是从书页里传来的,还是从徐熠程的腺体里散发的,亦或者说它们是一体的。
徐纠的身体完全的怏掉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可是又无力抗拒这股令人汗毛炸立的糜烂覆盖全身。
陷进泥潭的人越是挣扎陷得越是深,而一动不动也不过是放缓死去的时间,被淹没只是时间问题。
徐纠挣扎着推了推徐熠程,手腕却被徐熠程扼住反扣在墙上。
同时,徐纠手里的笔记被夺走,至于笔记去了哪里徐纠不清楚,他只清楚再过不了多久,他又要被腺体控制,成为一个被Alpha肆意摆布的玩具。
徐纠被托起下半身抱住,下半身悬空,上半身则被冷硬的墙壁和徐熠程温热的胸膛夹在中间。
徐纠同样的反手掐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地去吻男人的唇。
但那根本不是吻,而是撕咬,咬得血肉模糊,唇与唇只嗅得到铁锈气息,舌尖处没有一块好肉,快要被啃咬到断掉一般惊悚。
徐纠尝够了血的味道,壮起胆子去问:“里面是我的名字吗?”
男人望着他,没有回答。
徐纠作出了他的判决。
他抬手便是一耳光,更加重男人嘴角的伤,几乎晕出一大块惊悚的血晕。
徐纠像是放弃挣扎了一般,身体向后扬起,后背与后脑勺都倒在墙上,由着背后渗人骨血的寒冷扎根皮肤。
徐纠含着嘴里的血,咽了下去,恨恨地低声念:
“曹卫东,你恨死我了吧。”
男人的脸上的肉眼可见的震惊,然后是失神。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没能活过来,陷入更加沉默的死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