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造成这么大血块,出血点绝不会小。
况且,更为危险的是,他们没找到导致出血的原因,谁也无法保证,解决这个出血点之后,郁萧年颅内血管会不会再无端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出血点。
那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呢?
omega想问,但视线触及到江晚楼,又没问出口。她看着江晚楼,期许对方还能说点新的想法。
江晚楼面色很淡,寡淡到似彻底冷却的水,无波无澜、清澈见底,他的目光深邃平静,透着近乎于无情的冷酷。
“能不能治?”
被烟熏过的嗓子又被强行使用,即便后来用上最好的药,也无可避免的留下了点后遗症,直到今天仍旧沙沙的,不复以往的泠泠清脆。
医生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隔着镜片,他看不太清江晚楼眼里的神情,却感到无形的压力。
“我邀请了国内外著名的脑科专家进行会诊,时间在明天下午五点,郁夫人和江秘书可以来旁听。”
江晚楼点头:“我知道了。”
他没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等人走了,郁夫人才收回目光,看向医生:“江秘书的身体还好吧?”
医生摇摇头:“他拒绝复诊,我们没办法评估。”
他每次劝江晚楼复查,得到的永远是个“忙”字。beta宁愿把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全部浪费在枯坐在郁萧年病床前,也不愿分出哪怕一二检查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比起身体状况,医生其实更担心的是江晚楼的心理状况。
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在大学期间辅修过心理学,对于基础心理疾病有一定的判断力,如果不是路少校走之前特意叮嘱,他恐怕绝不会把江晚楼当作一个“病人”看待。
有心理疾病的前提下,伪装的越是无懈可击,越说明他内心的极力压抑。
beta现在的心理状况与走钢丝并无差异,还是在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断裂的钢丝上行走,哪怕只是丁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掉进万丈深渊。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郁夫人帮忙劝一劝吧。”医生没向郁夫人透露太多,“工作再忙,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啊,他要是病倒了,那就更没人能处理剩下的那些麻烦了。”
郁夫人张了张嘴,自责愧疚涌了上来,她帮不上任何忙,所有的劝解安慰也难免显得虚情假意。
“我知道了。”她低低说,“我会尽力劝他的。”
郁夫人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慢吞吞地走到了病房前,她握着门把手,却没推门进去,通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
江晚楼什么都没做,单看眼前这一幕,任谁都很难从中联想到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情愫,毕竟哪怕病房里再没第三个人,他也坐得很远,落在病床上的目光淡淡的,找不到半点起伏的情绪。
事实上,郁夫人想,从她接到消息赶来医院碰见江晚楼的第一面开始,江晚楼一直都是这副淡淡的神色。
就好像……好像不论发生什么,哪怕是天突然塌了下来,也没法触动他分毫。
郁夫人想,昏迷不醒的是郁萧年,却似乎不止郁萧年一个。
她吸了吸鼻子,偏过头,偷偷抹眼泪。
这种事情……怎么偏偏就发生到她家宝宝身上了呢?
明明、明明已经有了爱人,即将拥有幸福圆满的人生,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
郁夫人越想越难过,眼角的泪擦了又擦,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郁夫人。”
她哭得太专心,以致于甚至没发现病房的门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她仰头看,泪眼模糊中,她看不清江晚楼的神色,却只觉得那样该也是一张很难过的脸。
郁夫人吸了吸鼻子,她难过的昏了头,张口就是不合时宜的话:“你明明很难过,为什么一点都不肯表现出来呢?”
很难过?
江晚楼怔了一下,无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郁夫人,您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到屋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