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种时刻,江晚楼的脸上也不见半点慌张,他隔着近乎半张桌子,遥遥看向志得意满的郁林胥。
……什么眼神?
郁林胥心底生出了微妙的不安,但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谁不知道江晚楼这些天精疲力竭,又要应付公司杂事,又要对付苍蝇般无孔不入的记者,还要分神去医院了解郁萧年的恢复情况——他那个嫂子可是出了名的花瓶,一遇到大事就只会哭哭啼啼,可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纵使江晚楼再怎么聪明,被这么多杂事纷扰,也是分身乏术,更何况,他还有内应——
“郁林胥郁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警官抽出警官证,手腕一抖,把内里的证件展示在郁林胥眼前,严肃的神情不见半点玩笑意味。
“……?你说什么?!”
“有关启星绑架一案,需要您配合调查。”
郁林胥瞪大眼睛,荒唐的感觉充斥了全身,几乎让全身血液都跟着倒流。
怎么……会是他?!
不应该是——
他猛地扭头,正巧撞进beta漆黑一片的眼眸中。
平静、冷酷,毫无意外。
江晚楼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
“郁先生。”
警官压低了嗓音,一只手摁在了腰间,如果郁林胥出现半点不配合的意思,他们都会进行武力镇压。
“……好、好好好!”郁林胥咬紧牙关,举起双手,“我跟你们走!”
从始至终,江晚楼对这场变故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连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半点波澜。
在场的其余人心底发凉,他们比谁都清楚,能让警方这样大张旗鼓、不留情面的上门抓人,只能说明一件事——郁林胥大概率回不来了。
江晚楼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又是怎么瞒着所有人,逆转乾坤的?!
“各位股东,可以开会了。”江晚楼的声音不算大,在宽阔敞亮的会议室里甚至有几分轻,却也足够让所有人提心吊胆、全神贯注。
他们没有直接掺和郁林胥夺权的事情,但谁没在背后使点力,搅混水?
收拾完郁林胥,谁知道江晚楼又会拿谁开刀?!
江晚楼靠在椅背上,漠然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直说。”
他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姿态,但经过刚才的事情,谁敢真的把江晚楼当作普通员工看待?!
谁知道这些天里,江晚楼手里有多少东西还没放出来?!
“呵呵,说笑了,江秘书,这场股东大会是郁二先生提出要开的,现在他人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是啊是啊,郁总的身体还好吧?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有江秘书坐镇,我们都很放心……”
“郁总?”江晚楼不怎么给面子,过去礼貌周全的人翻起脸来,才叫人坐立难安,生怕谁就成了下一只被杀的鸡。
他状似不解地问:“不知道大家说的郁总是那位郁总?”
“……”
会议室瞬间静了一瞬,他们早年也能称得上响当当的人物,到了中老年,却是接二连三的被小辈踩着脸面嘲弄。
心底有再多的怨恨不甘,眼下也不敢表露半分,只能强忍着挤出赔笑:“我们望柯还能有第二位郁总不成?当然是萧年啊……是吧?”
“是是是!”
听着此起彼伏地应和,江晚楼的表情仍旧没好上半分:“既然各位股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当然,当然,江秘书最近也辛苦了,要多注意身体啊!”
江晚楼没有理会墙头草的关心,大步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