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楼无法接受。
但他知道,至少现在的他,并没有能改变父母决定的能力。
江晚楼没有惊动书房里的父母,蹑手蹑脚地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晏闻婉知道家里有个新的小朋友后,立刻让保姆准备了新的卧室,只是她兴许不知道,年年一次都没到她准备的那个房间里休息过。
听到开门的声音,郁萧年从故事书里抬起头,回头看。
视线在半空中相接,江晚楼一手握着门把手,没松开,遥遥朝郁萧年伸手。
郁萧年的动作很快,从椅子上起身时,小腿碰到了椅子腿,让椅子小小挪动下位置。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有任何迟疑,只需要江晚楼伸出一只手,就会坚定地朝江晚楼奔去。
江晚楼恍惚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泡进了温热的水中,恰到好处的温度让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但很快,丝丝缕缕的酸苦萦绕了上来,趁着他毫无准备,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江晚楼稳稳抱住郁萧年,养了一个多月的小狗,也没见半点长胖。
“我带你走。”他握住年年皮包骨似的手腕,握紧了,他的语气很坚定,听起来并没给郁萧年留有拒绝的余地。
但话音刚落,江晚楼的眉头微微皱起,勉强地补上了征求:“可以吗?”
他还记得,他答应了妈妈,不会把年年看作小狗,会把年年当作朋友、家人来相处。
同样亲密的关系,但江晚楼分得很清楚,他失去了对年年的绝对支配权。
郁萧年浅色的瞳孔里映照出小小的倒影,他只看了很小一会儿,才低头,凝着被握紧的手。
很紧。
紧到手腕有些生疼。
但郁萧年生不出半点挣脱的想法。
被珍重,被强烈需要,是他一直以来都极度渴望的东西。
他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没问缘由,没问去处。
只要江晚楼在他身边,去哪里……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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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司机本还拿不准要不要叫醒江晚楼,但他不过才纠结两秒,就看见beta已经睁开了眼。
黑沉沉的眼眸里不见半点睡意。
司机无端觉得心惊,挪开了视线,说:“到了。”
“谢谢。”江晚楼道谢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江晚楼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没能找到半颗星星。
很像……那个冲动决定下,他带着年年离家出走的夜晚。
江晚楼不轻不重地摁了摁心口,这几天来劝他好好休息的人很多,多到他甚至生出小题大做的想法。
但眼下,他开始相信他们说的话。
否则他怎么会心律失常,胸口沉闷?
江晚楼忍耐着不适走进医院,配合着门卫一丝不苟的身份核实与检查。
等待的间隙,他又开始走神。
江晚楼不是喜欢幻想的人,但此刻,他无法自控地开始幻想。
幻想那个时候带走郁萧年的不是渺小无能的自己,幻想他真的带着郁萧年逃离了所有的一切。
如果那样的话,如果按照那样的故事发展下去的话……
郁萧年不会成为郁总,江晚楼也不会成为江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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