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楼……醒醒……”
beta的五指在某个瞬间攥紧,力道大的,仿佛要将握着的东西生生捏碎,郁萧年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beta的脸。
高烧为苍白虚弱的脸色覆上一层虚假的绯红,侵染着,营造出妖冶的鬼魅美感,浓密漆黑的睫羽震颤着,终于在某个瞬间挣脱了束缚,缓慢又沉重地掀开了眼皮。
往日明亮莹润似黑曜石的瞳孔失去了焦距,恍若被蒙上一层灰扑扑的雾,遮盖住了本该由的光彩。
不。被遮掩的不仅仅是神采,还有种种波澜情绪。
这是第一次,郁萧年被江晚楼用这样全然冰冷而无机质的目光注视,就好像……好像他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路边微不足道的一粒沙,空气中不可见的尘土。
郁萧年的心几乎停跳,他愣愣地望着江晚楼,不知所措。
江晚楼空茫茫地睁着眼,神经仿佛生了锈,迟钝不已,久久无法眼睛捕捉到的图像整理成有用的信息转递给大脑。
此时此刻,他分明能看见,却像失明的盲人般无措。
他醒了,可噩梦并没有消散,不由分说地笼罩着他,把整颗心脏都浸进了失去的惶恐中。
“……年、”
江晚楼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藏匿在急促的呼吸中,几乎无法捕捉,但郁萧年还是在第一时间听到了。
他的双手被江晚楼捏着,挣脱不开,只好俯身,吻了吻beta被汗津津的鼻梁。
“我在。”
熟悉的、渴望的嗓音穿过不停歇的海浪声,飘摇着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江晚楼的轻轻眨了下眼睛,隐匿在空白神情之下的惶惶散去了大半。
只是他仍旧没有松开手。
“江晚楼。”郁萧年亲了亲beta的眼皮,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唇边,带来不明显的痒意。他分外小心,像在呵护受到噩梦惊扰的孩子,极力用所有的温情驱散梦魇带来的恐惧。
“……嗯。”
江晚楼思绪迟缓,就连最简单的应答都慢了好几个节拍。
“你生病了。”
“……”
“我给你叫医生,好不好?”
江晚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敛着眸,藏起了涟涟水光下近乎与残忍的冷漠。
手腕上的力道没有半点减轻,郁萧年忍耐着忧心,轻轻喊着beta的名字。“江晚楼。”
江晚楼小弧度的点了点头,回他:“年年。”
“松一下手,我给你叫——呃!”
手腕几乎要被捏碎的疼痛让郁萧年发出一声闷哼,他皱着眉,忍下痛意,低头看江晚楼。
beta的神情仍旧很淡,找不到半点不满与恼怒,如果……如果不是手腕上的疼痛,郁萧年恐怕难以发现半点端倪。
江晚楼不松手,他没法呼叫医生。
郁萧年担忧的同时,心底深处又止不住地生出微妙扭曲的愉悦。
江晚楼需要他,需要到即便只是片刻的放手,也不愿意。
如果不是担心江晚楼的身体情况,郁萧年也不想让江晚楼松手。
最好……最好永远紧紧相拥,不可分割。
郁萧年强压下阴暗的心动,亲昵地蹭了蹭beta的颈侧:“你体温好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