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会,你就是存心报复!我不过说了个故事罢了,你何必如此欺我、害我当众出丑?”
余嫣然指着她,“就当我是在影射你,那又如何?故事是真的,你亦是假的,我有何处说错了吗?!”
李星容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李盈竹,正待反驳,便听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屏风那端传了过来:
“南荣古国这则逸闻,在下也曾在古籍中读过。”
众女客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高挑清癯的人影缓缓走近,隔着屏风的薄纱,能隐隐看清其面目。
“是翟大人。”有女客轻声与同伴议论,“翟大人竟也来赴宴了么?”
新科状元翟昀墨,深受圣上器重,如今虽任国子监司业,却时常受皇命入宫指点太子,也算半个太子少师了。
李星容对他有些印象。他和齐朝莲一同及第,于京城游街时,李星容曾站在府门处远远见过一面,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只是当时齐朝莲当街对她高喊“终于可以娶你”那些令人汗颜的话,想必也被一同游街的翟昀墨尽收耳底、看了笑话。
又不熟,无恩无怨的,他也要来嘲讽自己么?
“看吧,有司业大人作证,你敢说我瞎编乱造吗?”余嫣然见居然连翟昀墨都来为自己说话,更上了底气。
“这位小姐所言确实不假,却缺个结尾。”翟昀墨立于屏风后,缓缓道。
“后来南荣国王终究是发现了实情,可她非但未恼羞成怒,反而感念宠臣维护自己的脸面,给了她一笔赏赐。
“麻雀、孔雀,无所谓真假美丑,皆由宠臣悉心照料,甚至赏赐的珠宝,也打造作了它们的巢穴。”
余嫣然听着,脸色渐渐变了。
“国王、宠臣,皆是爱护万物之人,小姐将这桩轶事挪作他用,终究是自损身份。”
李星容听着他娓娓道来,转目看向了屏风后的身影。
隔着烟云薄纱,翟昀墨好似也在看她。
“……”余嫣然脸色忽红忽绿,谢宛芷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先下去换一身衣裳吧。”
“……是。”
翟昀墨坐回席间,诸男客也渐渐恢复了交谈,好似这个小小插曲不曾发生。
齐朝莲被身边人又戳了戳:“二郎,有人又抢了你风头啊。”
齐朝莲不语。
他盯着身前的酒杯,酒已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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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李乘凌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侯府。
他洗去身上血污,换了一身衣服,才步入李星容院内。
李星容刚要吹灯睡下,见李乘凌行色匆匆,以为是白日所说军务有何棘手之处,连忙迎他进门。
“兄长可是为白日之事而来?”李星容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总觉得并不是军中常务这样简单。
李乘凌点点头,上前握住她双肩,歉疚道:“是哥哥不好,又让你独自受委屈。”
“……”李星容迷茫道,“你在说春日宴?”
李乘凌眼中盈着光,“我早知那齐府龙潭虎穴,没人安好心,却还是抛下了你,你可会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