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四年前我在江南偶得一本无名词集,约莫十几首,令我在填词一道上大受启发。直到两年前我才知晓,那本词集的作者竟是当今陛下。彼时与友人慨叹了一番,兴许就是这样才引人误会。”
“窦姐姐词风婉约细腻,怎会受到陛下的启发?”谢槿语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直到这时才开口。
新帝的诗词流传甚少,她不是没读过,大多是雄健的借物言志之作。没道理能给公认的婉约才女什么创作灵感。
窦念慈一下明白了她的疑虑,转过脸莞尔道:“那本词集,确是烂漫清丽,意态玲珑。应是陛下少年时游江南时所作,偶然遗失流落民间,才被我寻到。”
“陛下竟写过这样的词?”谢槿语心中好奇,“窦姐姐,可否借我们一观?”
窦念慈却摇头:“非我不愿,只是此事后来被陛下知晓,词集被要了回去。陛下不愿声张此事,今日以后,你们也别提起。”
几人点头,就要回宴席,谢槿语走到窦念慈身边,拉住她的手,温声道:
“无论如何,若是我们一同入了宫,一定要相互照顾。”
“嗯。”窦念慈腼腆地笑了笑,明明是姐姐,却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适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几人快步走出去,意外地看见陈远从大门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的绢帛。
“窦家大小姐何在?”
窦念慈走过去,迟疑道:“臣女在。”
陈远对她笑了笑:“窦小姐,请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吏部尚书谢甫之长子谢凌云,志虑忠纯,材武英毅。位列枢要,克彰乃父之训;职司戎旃,夙著鹰扬之威。而太傅窦璋之孙女窦念慈,毓秀名门,禀训华阁。柔嘉成性,婉嫕有仪。朕躬览二人,年岁相适,良缘天配,殊为嘉许。特颁此旨,赐以婚配。尔其宜室宜家,同心同德。钦此。”
窦念慈接过圣旨,陈远就带人离开了,留下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先前关于窦小姐选秀的传言甚嚣尘上,如今选秀近在眼前,偏偏圣旨颁在这个时候,很难不让人猜想,是否窦小姐一颗真心被陛下弃之敝履,陛下才随意把她打发给别人。
可转念一想,谢家大少爷可不是什么随意的人,这些年多少媒人上门求亲,连柳尚书家的二小姐都在谢府门前碰了壁。
一时间,众人不知是该恭喜,还是该惋惜,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窦小姐,我家那小子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王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亲热地挽过窦念慈的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齐齐向这对准婆媳道恭喜。
谢槿柔比王夫人还要高兴:“我还以为哥哥要就此单身一辈子,没想到竟然能娶到窦姐姐这样的嫂子,当真是他走了大运!”
“兴许他从前赶跑媒人,就是为了现在?”
窦念慈还握着圣旨,转头对谢槿语一笑:“今日与谢二小姐甚是投缘,想来谢家门风严谨,家学渊源,只要成婚后能与夫君时常品茗论道,吟诗作对,我便满足了。”
一言既出,母女三人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嘛……窦小姐,有道是术业有专攻,我兄长虽在诗文上不出色,但武艺奇绝,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谢槿语拍拍她的肩。
“嗯,我明白的。”
谢槿柔:……窦小姐,你可能还是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