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随便哪一个,都让唐赟觉得是个老朋友。
不过,这两位老友,又似没能和谐共处,甚至可能爆发惊天动地的对决,乃至现如今,一个横尸山野、一个郁郁寡欢。
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别教斐斐见着的好。
唐赟心下这般思忖着,转身对秦绯道:“在这儿等我,我下去瞧瞧。”
“哎哎哎唐韫玉,你别乱跑啊!”秦大小姐小脚丫在积雪上使劲儿跺着。
“你别乱跑才是!”唐赟步履生风,一晃已不见踪迹、只闻回声。
秦绯的金嗓子永不改色,萧弋置身谷底,山崖上的动静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他依旧安静如鸡地坐着,不躲不闪,只在唐赟近身时,默然一声轻叹。
唐赟轻功绝顶,不一会儿已到谷底。
跟在崖上窥见的一比,离近了再看这里的景象,触目惊心的程度,简直扶摇直上。
唐赟难免瞠目结舌,老半天才咽了口吐沫,一脸凝重地靠近萧弋:“晏之贤弟,真的是你。别来——”
接下来的俩字儿,他原是打算说“无恙”,可这血淋淋的命案现场,怎么瞧都没法儿“无恙”。
萧弋照旧是老样子,静若安澜,一身幽寂,顶多冲着地上唐赟的影子瞟了瞟,便全当是和唐赟打了招呼。
“曦行兄他——?”
唐赟谨慎地绕着沈夜的身躯踱了一圈步,又觑觑插一旁雪堆上的残刀与断剑,转瞬间,神色已起了七八次微妙的变化。
到了那最后一次,却见他紧凝的眉宇已放松下来,好似对某种现象豁然开朗。
再接着,这人就口中一声连着一声“啧”,给萧弋送去个了然于胸的眼神。
“晏之贤弟,不是我说,你和曦行兄明明两情相悦,怎么一转脸就不共戴天了呢!万万没想到,你竟这般心狠手辣。我要是沈曦行,必定化作厉鬼,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绝不会不放过你!”
这位唐公子大咧咧坐到萧弋身侧,又故意挂起满眼的遗恨。
“你们什么时候打的架?昨日此时?唉,可惜来得太晚,你二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我已无缘得见。”
“……唐兄。”萧弋终于向唐赟转过了脸,音色如烟云渺远。
再不吭声,他和沈夜谁活着、谁死去,就怕快要分不出来。
可下一句,这家伙所说的内容,就和前头唐赟的言语关系全无了——他问唐赟,能不能帮他捎个口信,请某人过几日去往某地。
唐赟闻言笑着挑眉,似是有点意外:“要我帮忙当然没问题,可我总得知道,这口信是要捎给谁吧。”
却听萧弋反问道:“前天那个雪夜,你去见了谁?”
唐赟蓦然一怔,平日里总是玩世不恭的俊脸,竟微泛红晕:“晏之贤弟,你……”
可他话音还未落,眼眸就又转向两面绝壁间、进入山谷的那处豁口。
原来,秦绯到底不老实,左右等不到唐赟回来,就还是自个儿一溜烟地跑下了山崖。
大方向又不是不清楚,她摸索着前行,便找到了这片山坳坳。
奈何,不来不打紧,这一来,沈夜那不见呼吸的身躯、还有周身那漫无边际的绛红色的雪,当即就使秦大小姐瑟瑟发抖、气血上涌。
眼前所见,毛骨悚然,已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
而她也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揪出了凶手。
“萧晏之,怎么会是你?!你——你对曦行哥哥做了什么?!”秦绯小脸蛋涨得就像要炸开,眼泪顷刻夺眶而出,向着萧弋就冲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