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谁的家?
沈夜愈发迷乱。
“……我为什么要回家?”
“因为,你的家人在等你;
因为,你的东西需还你;
因为,你的人生,可重来。”
云雾缭绕的半山腰,萧弋渐渐放缓了脚步。
他知道,这会儿的沈夜,必定还听不懂那三句“因为”的含义。
不过不要紧,沈夜离那个他苦苦追寻的真相,已只一步之遥。
“还记得那边的小院子么?那就是我要你去的地方。”
萧弋在山间小路上摘掉兜帽,抬手指指一路向上的石阶。
把目光投向这家伙所指的方位,便能见到几株披着雪衣的苍松与翠柏,一座朴实无华的小院落,恰在松柏掩映中。
沈夜从纷繁的思绪中,提取出几缕深埋的意识。
他已大致估计到,自己如今在身在何地。
这座山峰偏安燕京西郊山脉的一隅,黎王陵寝,就在另一侧的山麓中。
想明白这一点,沈夜的脑海里,即刻就又多出了一抹模糊的人影。
那是个和蔼的妇人,布衣荆钗也难掩风华。
她……似乎是谁的母亲。
谁的母亲呢?
沈夜一时竟又想不起。
遍寻残存的记忆,他得出结论:那位夫人的居所也位于这山上,好像,就是那座小小的院落。
萧弋一步步沿石阶上行,不急不缓,四平八稳。
最终,他带沈夜驻足于小院落的篱笆墙外,而后悄没声地往院内望去。
院里的边边角角,堆着不老少积雪,一看就是已经人打扫。
大邺天子的结发之妻、出身琅琊王氏的高门贵女,此时就坐在院内老树下,针线和布料摊了一桌子。
“天冷了,娘亲的好孩儿,可千万别忘了多添衣物御寒。这衣裳,须得赶在他回来前做完才是。”她自顾自地呢喃,悉心地缝制着一件少年人的冬衣。
院子里,王氏脸上尽是对骨肉的思念。
院子外,萧弋却突然别过头去,背着沈夜掩面低咳了好几声。
没了兜帽的遮掩,他那一脑袋灰白的长毛,风一吹就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东晃悠一缕、西飘荡一撮。
再转回头来时,这家伙依旧是天高云淡的那张脸,嗓音听着虽不如前一刻清亮,可仍把每一个字都讲得铿锵有力。
“沈夜,你听好了,下面我要说的事儿,对你至关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