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魁抓住她的手,搁到了他的脸上。
雪砚想到自己现在的邋遢,把手缩了回来。她无措地扒拉了几下乱发。早知道刚才梳个头了,真是狼狈得不能见人。
假如可以,真希望不要以这副面孔和他重逢。
雪砚十分难为情。
她从草铺上坐起来。“亡羊补牢”地整理仪容。前些日子心如死水,懒得多瞧自己一眼。现在的她,对细节在意死了。
恨不得立刻来一个香汤沐浴。
周魁含着泪发笑。无论沦落到啥境地,她的活宝本色都不改。动不动就叫人心窝里发软。他替她摘去了头上的草,安抚道:“没事,你快躺好,不能着了凉。”
他的手全程发抖。
雪砚的心也在发抖。低头一会,忽然指了指旁边的粉色肉团子。介绍道:“这位。。。。。。就是你的儿子。还没有取名儿。是不是一个丑丑的小美男子?”
四哥嘴角一翘,泪汪汪地盯着看。他连续点了好几个头。万千情绪交织着,在他的脸上此起彼伏。好半天,才汇成简单的一句:“。。。。。。为夫让你受苦了。”
在他最美的设想里,她应该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地度日。到八十岁也一样娇俏,一样热情,不需在世故里历练什么。
可是,成亲到现在,她把什么苦都尝遍了。
而他这个做丈夫的,为了责任将人弃在家中,叫她孤零零地过了八个月孕期。独自承担一切惊惧和苦难,在死生中来回地颠扑;
最后,还被走火入魔的他亲手杀死一回。
若非遇到莫若空,他根本不知她还活着。也不会知道,她沦落到破陋的乡间柴房里,一个人千辛万苦地生下了儿子。
他进门时见到柴房里的阵仗,心都碎了。男人的自尊也碎了。自命英雄一世,竟让妻子沦落到这地步。周魁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他再一次把脸别开,拿手抹了抹泪。好容易挤出一个笑,泪水却又涨潮了,重新溢满了眼眶。他再一次别开脸,拿袖子擦了擦。
雪砚的心中无比酸楚。——虽然酸楚,却又为一家人的团圆感到快乐。她轻声道:“四哥,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小心你的眼泪把屋子淹了。”
周魁心潮起伏,艰难地平复着自己。他跪坐在一旁,以一个很轻的动作将她抱住了。。。。。。阔别近一年的相思之苦,在这一刻得以告慰,开始强烈地回甘。
雪砚闭上眼。把头埋在了丈夫的怀里。
眼泪也落下来了。
“快不哭了,月子里不能掉眼泪。”他哄劝着她。
“。。。。。。”
初生的小婴儿一本正经地睡在一旁。似乎感应到父母的大悲大喜,也嘤咛咛哭了几声。接着,张开粉红的小嘴打个哈欠。
仿佛觉得人世挺无聊的,又睡着了。
外头的风雪还在肆虐狂舞。
寒气封锁了千里江山。
可是,团圆的人儿心里热乎乎的,已沉浸到他们的“花好月圆”中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没能顺利地完结。
对不起,已经尽力了。。。。。。
后续基本都是温馨日常,再把没交代完的事情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