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魁等她定一定,才低声问道:“假如多观察一些时日,你能反推出他们的‘密约’内容吗?”
“嗯。镂孔的密约很好反推的。我们只需干一些特别的事,看他们摆了哪些孔,多来几下就能猜到了。木鱼声有点麻烦,但也并非不可能。。。。。。”
“好。”周魁目蕴精光望着她,低沉而又铿然地道了句,“很好!”
“四哥,要是反推出来了,你打算怎样对付他们?”
他微微一笑,当然是要把皇帝也怄出三升血才行!
可他并不这样说,反问道:“依你之见呢?”
“我也不懂权谋之事,不敢妄言的。”
他以肘部拄着腿,带着一丝浅笑凑近她:“臭丫头,在后院你不是有七八条诡计、妙计和毒计么,怎的到了这里倒又装乖了?”
她又红了脸,轻声道:“谁叫你往这儿一坐怪吓人的。既像你,又不太像。”
“哼,胆小鬼。”他又不依不饶地问,“快,说一说你的高见。”
她沉默一会,才说:“我认为,这些人毕竟是皇帝塞进来的。虽然四哥早就有所猜疑,知道是哪些人。但若是我们亲自下手除灭了,倒像有反叛之心。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下手,自断爪牙。吃了哑巴亏还怨不得咱!”
周魁一时未予置评。只是目光灼灼的,对她绽开了一个特别骄傲的微笑。
这样的笑,几乎把她整个孤单又无助的十七年都照亮了。雪砚溺在这目光里,心醉得厉害。她痴痴地想,四哥,就这样为我笑一辈子吧!
许久,周魁轻声问道,“你帮四哥拔了心头刺,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只是基于发现简单地推测一番,还没证实呢。”雪砚说。
他微微一笑,固执地问,“无妨。说吧,想要四哥怎么谢?”
雪砚心动地踟蹰着,抿嘴垂了眼。
她把一句“想看一看你的书”堵在了舌根,感觉比要十万两黄金更难启齿。红脸嗫嚅半天,退而求其次地说,“就是那个,你肚子有八个小块块,让我。。。。。。那啥个够吧。”
她做一个摩娑的动作,脸上红艳艳的。
周魁眉心一颤。他严肃地绷住脸,耳脖根子都要滴血了。过一会,哼一声说:“咳,不害臊的家伙!我以为你想要看书呢。”
“诶!诶!”她一激动差点跪下去,舌头都捋不直了,“诶——看书也可以么?真的么?”
“刚才可以的。”他含笑乜着她,“不过你已有第一选择,现在不可以了。”
“现在也可以的。”她攥住他的胳膊,对书的馋与饥全都上了脸,“哪怕一本也行!”
他仿佛无奈地一叹,又松口道:“嗯,好吧。看完一本再来换另一本。”说着,又将书架上一摞术数相关的书都取出来。“还有这些我左右不大看,都送于你了。”
雪砚一傻,从头到脚被巨大的惊喜贯穿了。
她呆滞着,目光落在了书名上:“圆割术”,“遍乘直除”,“算经十书”,“大衍求一术”,“借根方”。。。。。。仅仅瞧着书名,就已经神魂颠倒。
雪砚一时心里滚烫,鼻根被泪意涨得酸酸的。她一头扎进他怀里,把人紧紧抱住了。“四哥你这人是怎么长的呀,你也太有魅力了!”
周魁万没想到几本书叫这家伙感动成这样。心里既好笑又酸楚。想到她天才绝世,连一本书也求不得,就两眼一抹黑自己爬,爬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峰!
他感慨万千地环住妻子,很心疼了。
雪砚泪盈于睫,冰心一片地对他说:“四哥你待我这样好,我真想把命给你!”
他的脸是酷的,眼睛却好甜:“命我自己有,不要你的。行了不准撒娇了,书房重地成何体统!”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你可以给我别的”。
但自觉有些浮浪,对聪慧而温柔的爱妻好像有一点折辱。他又把这个“别的”艰难地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