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一年,她就已经将作为陶韵伊时的容貌忘却的差不多。
铜镜中,女子虽气色不佳,肤色也没有黄气,反而平添几分苍白的破碎美感。
五官精致如画,眉眼唇角倔强的微微上扬。平静的神色中没有一丝凌厉,是辽阔如汪洋的深沉多思。
南知微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上这张有点陌生的脸,感受到真实的触碰。
“姑娘,您怎么了?”
朝妍看到南知微坐在镜子前,一言不发的观察自己的脸,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
南知微回神,打马虎眼道:“没事没事,我这几天一直熬夜,刚刚是在观察自己脸上有没有长皱纹呢。”
南知微美的毋庸置疑,但很难让人长久的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容貌上。因为南知微这个人,她身上温和强大的能力,会让人忽略,浅显的肌肤之美。
所以朝妍不由问道:“姑娘,您也会在乎容貌之美吗?”
南知微笑道:“天下姑娘谁不爱漂亮呢,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对美有所追求,但不苛求。
南知微难得无事放松一日,她什么也不强迫自己去干,醒了看闲书,困了便睡。
晚上早早入睡,第二日仍是睡到快中午才慢悠悠起床。
她满意的看了眼镜中自己有了些气血的脸,细嚼慢咽的用过早膳,带着朝妍出门,去医馆接柳玉回家。
南知微惦记柳玉身体,叫了一辆大马车,里面给柳玉放置了一个可以半卧的软榻。
朝妍跟柳玉姐姐同乘一辆马车,南知微还有事要跟柳玉商量,便跟柳玉一起。
路过大门紧闭的重锦画舫,柳玉半躺在南知微贴心准备的软榻上,担忧道:“知微姑娘,重锦画舫何时可以再开业?”
“放心,不会一直关着店。”
“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不要内疚。”
南知微想,真的有些荒缪,做错事的宋孝礼都不一定悔过,偏偏受害的柳玉要心怀不安。
马车驶过闹市,轿中安静了很多,适合谈事情。
“柳玉,我想在雨陵城,开一座新的画楼,你想不想做领队,去雨陵城生活?”
柳玉乍一听到这件事,不可避免的流露出迷茫神色。
她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重锦画舫。
柳玉茫然过后,心里涌起的不是抗拒,而是带着新奇的向往。
一板一眼的规矩人生,突然分出一条岔路通向未知但宽广的天地。
只是,柳玉身后没有坚强的后盾,她退缩道:“知微姑娘,我怕我能力不够,会辜负您的信任。”
南知微从她眸中燃起又熄灭的亮光中,窥探出她想却不敢的心境。
越是思虑周全有责任心的人,往往越是小心谨慎,甚至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南知微鼓励她道:“我一开始是摸着石头过河,趟过去后得了点经验,如果柳玉姑娘想,我可以教给柳玉姑娘。”
南知微相信自己选择的人,也有能力给柳玉托底,她想她能遵循内心真实的想法去抉择。
“知微姑娘,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不着急,这段时间柳玉姑娘先养好身体,等五月份,再给我答复。”
南知微还要等轻月那边做好月子。
“不用这么久,两日便足够,去与不去,我都让姐姐回复知微姑娘,不耽搁知微姑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