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这天,是陶诗晴和周肆来接的,不过周肆还在闹别扭,不肯进门,也不肯和梁韵说话。
陶诗晴帮梁韵整理东西,努努嘴,示意她看门外,“瞧见没,人不大脾气可不小。这几天都没理我,要不是来接你,他能闹到死。”
男孩儿竖条条的站在门边,身子斜斜靠着,只留了个背影,头发似乎刚刚剪过,利落又爽朗,拥有这个年纪男生的朝气蓬勃。
梁韵看了会儿,收回视线,问陶诗晴:“你怎么还不回东城?打算在京都住下了?”
“啊?我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嗯我觉得这里挺好玩的,打算再留一段日子呢。哎,别说这个,今晚有个饭局,一起玩去啊?”
“赵斐然也去吗?”
“她去干什么?”
“你在这边除了我和赵斐然,还有别的朋友了?”
陶诗晴一怔,掐着腰回怼:“死丫头,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沈澜汀告诉你的?”
梁韵笑了声,摇头,“酒吧那天晚上,我迷路了,不小心就看见了。”
“原来你那天就知道了!害我担心这么多天,你可真行。”陶诗晴声音压得很低,她可不敢让周肆知道内情,不然那孩子能把天捅个窟窿。
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梁韵提了小包,换好鞋子,不解的看她一眼,“你担心什么?怕遇人不淑吗?”
“什么啊,你和沈澜汀离婚了,我又和他朋
友在一起,怕你不自在。”
两人相携着往外走,路过周肆时,梁韵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像他不存在似的,继续和陶诗晴聊天:“你还是放心大胆的爱吧,别管我。”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就放肆爱了啊。”
说的可真热闹!周肆其实一直关注着梁韵的一举一动,故作深沉的等她先开口,谁知她就这么轻飘飘的路过,连个台阶都不肯给他留。
真狠心。
他撇撇嘴,到最后还不是自己抬步跟上。
楼下停车场里,停着两辆车,陶诗晴和周肆往不同的方向走,留下梁韵左右还在原地,纠结选择上谁的车。
周肆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看她一眼,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梁韵和陶诗晴换了个眼神,径直往周肆这边来,打开副驾,矮身坐了进去,“开车吧,先送我回家。”
周肆着实没想到她会上自己的车,抿着唇,想笑又不愿笑,矜持着一股劲儿,直接发动引擎让车子弹射出去,好像生怕她后悔又下车似的。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等到了目的地,梁韵下车,没急着上楼,绕到周肆这边,敲了敲他的车窗。
周肆将车窗落下来,“嗯。”
“谢啦,你回去路上小心些,别那么不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你不知道吗?”周肆手扶在方向盘上,定定看着她“你就不能行行好,让我高兴点?”
“知道,但要是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梁韵既然已经决定要让他彻底歇了那些心思,也就断然不会再留任何活口。既然周肆觉得不被接受的原因是沈澜汀,那干脆让沈澜汀继续背锅算了。
周肆猛地敲了下方向盘,车笛被碰到,发起一阵短促的鸣叫,他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推开车门下来,靠着车身问她:“你还喜欢沈澜汀?”
梁韵点头。
喜欢,但并不代表什么,在梁韵看来,这种感情只是积年累月存留下来的一种习惯而已,周肆要问,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个点头的动作让周肆彻底傻了,短暂的无声后,他问她:“你还要和他复合?”
“没有,我也拒绝他了。”
*
回到家里,梁韵先进了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披着浴袍,边走,边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紧张了这么多日,难得有个舒适又惬意的傍晚。落地窗里的夕阳红红的一轮,没了初生时的耀眼,多了的温婉气质更让人看得挪不开步子,她慢慢踱步到窗边,安静的看着那一轮逐渐暗淡的圆日,心里有个地方忽然就湿润了。
开学的日子在即,梁韵一直犹豫不决的事情在刚刚这一刻,忽然就有了决断。
对于学校的管理,她在模式选择上始终存在疑虑,那些纷繁复杂的人际问题和未来规划,她不知是该大刀阔斧的斩断乱麻,还是细水长流的抽丝剥茧,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个被落实,德昂都将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成功和失败,也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