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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1章 排水渠里的尸体（第1页）

杨林和杨森背着勘查包，穿着防水靴小心翼翼地走到渠边。渠水浑浊，泛着墨绿色的泡沫，裹着尸体的深色布袋一半浸在水里，一半搭在岸边的杂草上，腐臭味随着风扩散，两人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杨林打开强光勘查灯，光束。。。

王强盯着那几样物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却没再开口。他低垂着头，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着，脚步踉跄地走向停在厂门口的警车。天空阴沉，云层压得很低，仿佛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风卷起地上的纸屑和尘土，在汽修厂门前打着旋儿，像是为这场收网画上一个不安的句点。

张辉走在最后，目光扫过厂区每一个角落。他知道，这案子看似水落石出，但作为刑警，越是顺理成章的结论，越要警惕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暗流。他回头看了眼仓库??那个藏匿铁锤与抹布的地方，门还半开着，里面堆满废旧轮胎和机油桶，光线昏暗得像一口深井。就在那一瞬，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陈。”他低声唤道，“刚才搜查仓库的时候，有没有检查过最里面的那个铁皮柜？”

小陈愣了一下：“查了，打开看过，里面只有些旧账本和工具零件。”

“账本？”张辉眉头微皱，“拿过来我看看。”

几分钟后，一本泛黄的硬壳笔记本被递到他手中。封面写着“通达汽修?2023年度收支明细”，字迹工整，是王强的手笔。张辉翻开第一页，是一连串维修收费记录，金额不大，客户姓名也多为本地居民或货车司机。他一页页翻下去，直到第七页，手指突然顿住。

这一页的日期是案发前三天，条目写着：“张万里，修车款结清，现金支付1800元。”

而在下方，另一行小字备注：“预付款到账，尾款待结算。”

张辉瞳孔一缩。这与之前调查的情况完全矛盾！根据银行流水显示，张万里名下的账户确实在案发前收到一笔2000元转账，来源正是王娟账户。可现在王强的账本上却写着“现金支付1800元”？如果张万里已经收了现金，为何还要接受转账？而且数额也不符。

更蹊跷的是，这笔交易的时间点??案发前三天。如果是正常业务往来，为何王强要在口供中否认认识张万里？又为何要伪造“郊区客户”的身份引他出门？

“马上调取王强手机最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张辉果断下令，“尤其是他和张万里之间的联系！还有，重新提审王娟，问清楚那笔转账的真实用途！”

队伍迅速分头行动。张辉则站在原地，脑海中快速梳理线索。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王强：DNA吻合、行车轨迹重叠、作案工具匹配、妻子作伪证、姐姐协助伪装客户……一切环环相扣，堪称完美闭环。可正因太过完美，才显得异常。

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每一根线都精准到位，反而不像出自一个普通修车工之手。

他想起张万里生前的职业??建筑质检员，性格耿直，多次举报工地违规操作。而王强呢？经营一家小型汽修厂，规模不大，但人脉复杂，常有工程车队来往维修。两人交集看似偶然，实则可能存在某种长期利益纠葛。

“陆队，我有个怀疑。”张辉拨通电话，“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链，太‘干净’了。没有一处模糊地带，没有一条线索断裂。这种程度的布局，不像是临时起意杀人，更像是……有人提前设计好了陷害王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的意思是，真凶另有其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辉声音低沉，“我们抓到了‘凶手’，可动机依然薄弱。王强就算欠薪、偷税，也只是经济问题，不至于非杀张万里不可。况且以他的性格，面对举报更多会选择疏通关系或私下赔偿，而不是冒险杀人抛尸。更何况……”

他顿了顿，“一个能策划如此缜密作案流程的人，会在烟蒂上留下DNA？会把带血抹布随便塞进废弃木箱？这不像一个职业罪犯，倒像个被推出来顶罪的人。”

陆川缓缓道：“所以你认为，整个案件是一场嫁祸？”

“极有可能。”张辉点头，“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所有物证的来源。特别是那块抹布??纤维虽与死者颈部压痕一致，但它本身是从王强仓库找到的。谁又能证明它不是被人故意放置？还有那把铁锤，表面水泥粉末与北河岩石滩成分相同，可谁能保证这些粉末不能通过其他途径转移？比如，用沾过现场泥土的鞋子带入仓库？”

“你的思路我明白了。”陆川语气凝重，“立刻启动二级复查程序，暂停对王强的正式起诉，先控制关键外围人员。”

挂断电话后，张辉立即召集技术科骨干召开紧急会议。他将账本摊开在桌上，指着那条矛盾记录：“各位，请注意这个细节。王强账本写明张万里已收现金1800元，但银行却显示对方收到2000元转账。这意味着什么？要么王强记错了，要么……他在说谎，或者被人误导记录。”

技术人员小周推了推眼镜：“还有一个可能??有人篡改了账本。”

“没错。”张辉眼神锐利，“我刚刚仔细比对过前后几页的笔迹，发现第七页的字迹虽然模仿得像，但‘张’字的第三划收尾过于用力，与其它页面明显不同。而且墨迹颜色略深，像是近期补写的。”

会议室一片寂静。

“立刻做笔迹鉴定和墨迹年代分析。”张辉沉声道，“同时调取汽修厂内外所有监控，重点排查案发前48小时内进出仓库的人员名单，尤其是非本厂员工。”

与此同时，另一组警员前往王娟住所进行突击问询。这位中年妇女起初神色慌张，坚称自己只是帮弟弟代开账户，并不知情资金用途。但在出示转账时间与王强行车轨迹高度重合的证据后，她终于崩溃，哭着承认：“是他逼我的！他说有个大客户要打款，怕税务查账，让我做个‘影子账户’走流水……我只是想帮他避税啊，我不知道他会杀人！”

“那你知不知道，那笔钱是谁转给你的？”警员追问。

“是……是一个叫‘老赵’的人。”王娟哽咽着，“电话是王强给我的，让我照他说的做就行……我连这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老赵？”警员迅速记录，“全名？联系方式？”

“只知道姓赵，工程队包工头，经常来厂里修车……具体我不清楚。”

消息传回支队，张辉立刻调出辖区在建工地名录，筛选出近半年内因质量问题被张万里举报过的项目负责人。名单上有七人，其中一人赫然在列：赵志国，宏远建设公司现场主管，曾因钢筋规格不符被张万里开具整改通知书，导致工期延误、罚款二十万元。

“查这个人！”张辉拍桌而起，“立刻调他手机定位、银行流水、社交软件聊天记录！另外，派人去他负责的工地实地走访，重点查他与王强是否有私下接触！”

三小时后，新线索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