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为站在他对面看着他。
过了一会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脏处,重重的、极速的心跳声——我心疼你。
同当年一样,可惜当时没有传达给对方。
封槐过了一会,声音又轻又哑:“哥哥,我好难受。”封无为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封槐说:“哥哥,腿软了,背我走罢。”
封无为便像是小时候那样,背起他,沉沉往前走,走进天下怨气汇聚的最中心。
两人重叠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道永七十七年,长阳城外。
“娘,娘亲——”
半大点的孩子捧着翻得破烂的话本子,蹦蹦跶跶跑到摊前,“您说,您说这本子里说的,什么尸怪真的存在吗?怎么从没见过!”
正挽着袖子下面条的女人闻言抬头,一面搅和着锅里,一面自然地接话:“是呀,真的存在。”
“专吃你这样不听话的小鬼头。”
她点点孩子鼻头,小孩儿往后仰。
旁边忽然传来轻笑声。
她看过去,才发现那桌的俊俏青年大抵是听见了自己的话,正乐不可支地笑,亲昵地摔在另一人肩上,长卷发和对方的头发缠着。
那另一人也不管他,垂眸看自己的手。
那老板娘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吓唬孩子呢,二位见笑了……哎哟,你还杵着,不许再看了,回去练字去。”
那小孩冲众人扮了个鬼脸,跑走了。
卷发青年幼稚得很,也扮鬼脸,被同行的另一人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
青年顿时委屈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面却正好做好,老板娘一手一碗,利索地把面放在两人面前:“面来了,慢用啊。”
“对了,二位是兄弟?关系可真好。”
卷发青年,也就是封槐,笑嘻嘻东倒西歪靠在封无为身上:“是啦,我和哥哥长得不像,可能一个像娘一个像爹。”
他编得自然,但他们哪来的爹娘,天生地养的。
封无为懒得理他时不时的幼稚,自顾自挑面条吃。
封槐和老板娘聊了几句,也垂下头来吃面条,不服管的卷发从耳边落下,被封无为接住,重新别回去。
封槐于是又开心起来。
奉天后是元和,元和后才到道永。
自他们入长阳河底已有四百年,尸魇不存,世事已变,却仍有许多未曾改变的东西。
封槐一面吃着寡淡的素面,一面偷偷从桌子下面够封无为的手指。
对方警告地看他,手指却轻轻和他勾连。
封槐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斑驳的春光,照在两人相连的手上,流过交缠的发。
长别尘世四百载,世事流转,唯情不改。
人间此春,还长着呢。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