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编年从未想过,坦白心迹后的第二天,会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中醒来。
蔺才离的公寓卧室窗帘紧闭,只有一丝晨光从缝隙中透入,刚好照亮枕边人安静的睡颜。平日里锐利如刀的眼神此刻被眼帘遮盖,整个人显得异常柔和。司编年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打破这如梦似幻的场景。
七年的等待,换来昨夜那个生涩却真挚的吻,还有相拥而眠时蔺才离轻声说出的那句“别走”。
然而刑警的本能还是让他在手机震动的第一秒就清醒过来。是赵峰的电话。
“才离和你在一起吗?”赵峰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
司编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蔺才离,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客厅:“在。出什么事了?”
“周泽天在押送途中被劫走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司编年头上。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能够从警方严密押送中劫走重犯,说明周泽天背后还有更庞大的势力。
“现场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只有一个词。”赵峰停顿了一下,“‘未完成’。用那种特殊墨水写的。”
司编年握紧手机,指节发白。这明显是冲着蔺才离来的挑衅。
“我和才离半小时后到局里。”
挂断电话,他转身发现蔺才离已经站在卧室门口,眼神清明,显然听到了全部对话。
“他不会罢休的。”蔺才离平静地说,但司编年能看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司编年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这是七年来第一次主动的、不带有任何搭档工作意味的触碰。“我们一起面对。”
蔺才离的手指微微颤抖,然后坚定地回握:“先回局里。我需要查看劫持现场的监控。”
——
市局会议室气氛凝重。投影仪上播放着押送车被袭击的监控录像:一辆黑色SUV在十字路口强行逼停押送车,几名蒙面人迅速制服了押送警察,带走了周泽天。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专业得令人心惊。
“特制烟雾弹,□□,还有这个配合度。”技术科小王指着定格画面分析,“不是普通匪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蔺才离静静观察着画面细节,突然开口:“放大右下角那个人的手腕。”
画面放大后,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个蒙面人手腕上有一个螺旋状的纹身,与连环案受害者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周泽天不是单独作案。”司编年得出结论,“他有一个组织。”
蔺才离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关键词:“实验参与者、特殊墨水、心理操控、组织性犯罪。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性——我父亲的研究可能被这个组织继承并扭曲了。”
赵峰皱眉:“你是说,周泽天背后有一个犯罪集团,专门利用蔺教授的研究成果进行犯罪活动?”
“不止是犯罪活动。”蔺才离的眼神变得深邃,“他们可能在继续进行我父亲未完成的实验,只是方式更加极端。”
会议结束后,司编年跟着蔺才离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到蔺才离的肩膀微微塌下,流露出罕见的疲惫。
“你早就知道有这个组织的存在,对吗?”司编年轻声问。
蔺才离没有否认:“父亲去世后,我陆续收到过一些匿名信,暗示他的研究被一个名为‘螺旋’的组织继承。但我一直找不到确凿证据,直到周泽天现身。”
“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蔺才离转身,眼中满是复杂情绪,“一个基于我父亲研究的犯罪组织?这听起来像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司编年走上前,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听着,无论这个组织是什么来头,我们都会一起查清楚。但这次,你必须答应我,不再独自承担一切。”
蔺才离凝视着他,终于点头:“好。”
——
接下来的三天,市局全力追查“螺旋”组织的线索。司编年和蔺才离几乎住在了办公室,日夜分析现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