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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削首而归（第2页）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老将终于挣脱了家将的尸体，状若疯魔地吼道。

但刘谌手中那颗头颅，成了最有效的破阵利器！他所过之处，但凡有魏军士卒试图阻拦，只需将司马昭那狰狞的面容往前一送，对方无不骇然变色，下意识地后退或动作迟缓！这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一种心理上的碾压！主帅被杀，人头被夺，这对任何军队的士气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司马昭死了！”

“晋公被杀了！头被砍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以中军大帐为核心，以前营早己蔓延开的混乱为基础，以前方溃兵和这支提着主帅人头的小队为媒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开来！许多原本还在抵抗或试图整队的魏军部队，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看到那混乱的源头，军心瞬间崩溃，加入了溃逃的行列。

刘谌一手提头，一手持剑，在张遵和最后十余名死士的拼死护卫下，沿着来时杀出的血路，反向冲杀！这条路，此刻铺满了双方士卒的尸体，燃烧的帐篷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追兵。

邓艾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混乱的战场上。他显然己经得知了噩耗，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惊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他竭力嘶吼着，试图调动部队堵截刘谌这支小小的队伍，斩杀这个带给魏军奇耻大辱的蜀国王子。

“放箭！不惜一切代价，射杀那个提着头颅的蜀将！”邓艾的声音冰冷刺骨。

更多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刘谌将司马昭的头颅当做盾牌，挡在身前，那头颅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更加可怖。张遵和死士们则用身体为刘谌阻挡箭雨。

“呃！”一名死士后背连中三箭，扑倒在地。

“殿下……快走……”又一名死士被长枪刺穿，死死抓住枪杆，为刘谌创造机会。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张遵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全靠意志在支撑。

冲过燃烧的辎重区，冲过尸横遍野的前营战场，那被他们突破的栅栏缺口，终于遥遥在望！但身后和两侧，追兵也越来越近！

“殿下！走！”张遵猛地推开刘谌，转身，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追兵，他拄着卷刃的刀，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汉将军张遵在此！魏狗受死！！”

他如同礁石，独自迎向了席卷而来的黑色浪潮，瞬间被吞没，只有那一声最后的怒吼，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刘谌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他咬碎了牙根，眼眶崩裂，流下两行血泪！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冲过栅栏缺口，扑入了营外冰冷的黑暗之中！

身后，是熊熊燃烧、混乱不堪的魏营，是震天的喊杀与哭嚎，是张遵和三百死士用生命为他铺就的归途。

身前，是无边的、吞噬一切的夜色。

刘谌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一手紧握着那标识着惊天战果、插满箭矢的司马昭头颅，一手拖着几乎脱力的长剑，踉踉跄跄，却坚定不移地，向着成都的方向，向着那绝望中孕育出一丝微光的未来，遁去。

他的身影，很快便被浓重的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