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归重重摔在地上,又再度爬起来,路无忧以为他要再扑过来。
没想到常归愣了一下,竟开始嚎啕大哭:“求求你!!!给我吧!!我只想离开这里而已,它连尊者都吞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了啊……呜呜呜……”
路无忧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常归仿佛听不见,只是一味的哭喊:“求求你了……我只是听它的话而已,不然它要杀了我啊……”
“说清楚!!!祁澜怎么了?!”
路无忧恨不得把常归直接杀了,但他只能克制住怒气,一把揪起常归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说清楚,我就把金绫给你。”
常归脸被勒的通红,“这底下有、有个封印了万年的魔兽……它想炼化天柱残骸,解开封印,派、派我引那些修士,还有你们进来,它想将尊者的金刚佛骨,化为己用……”
“它现在在哪里!!!”
“它就在——好冷啊!”常归尖叫起来,地上的寒冰像狂舞的毒蛇,沿着他小腿一路吞噬,不出一息,便窜到了路无忧的指尖。
路无忧立即放开常归,同时掌中放出狼焰,试图融掉他身上的坚冰。
然而,常归还是成为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冰像。
他终究没能从这里出去。
整个空间震动着,冰壁轰鸣,层层寒冰向外生长。
眼前冰壁缓缓凸起一张苍老巨脸,似猿非猿,似熊非熊,脸上的皮像是融化的冰冻蜡炬。它睁眼,声音在冰窟里回荡:
“吾即此处,此处即吾。”
狼焰咆哮着扑向巨脸。
然而焰火还未碰到巨脸,便立即熄灭,连一丝焦痕都未留下。
老魔兽微微阖眼,似嘲笑:“吾劝你省些力气。这万丈冰渊已经与吾同化,你们在吾腹中,是逃不出去的。”
瞬息间,堪比大乘期修士的威压直落而下。
路无忧无法动弹,他指节捏得发白,“放了我道侣,我有办法帮你解开封印。”
老魔兽嗤嗤笑起来,露出森白的冰骨,“吾只要炼化完他就可以解开封印,何须等你那所谓的办法?”
“我的办法绝对比你慢慢炼化一尊佛骨更快,你若不信,我可立心魔誓保证。”
“小子,你的心魔誓值几斤几两?那佛子是有些本事,拖得吾一时半刻,但终究不过再耗两日罢了。”
路无忧面前的冰层地面轰然洞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渊。
深渊底部,寒冰铸就的囚笼森然矗立,祁澜面上血色全无,金身端坐其中,眉间紧蹙,双目沉阖,肩胛处被一道冰晶锁链贯穿,将他钉死在一截断裂的冰棱,素白僧袍已被血污浸透,佛血沿锁链滴落成冰。
路无忧心头一窒,他何曾见祁澜如此狼狈!
他想要立即飞身下去,却被威压死死钉在原地,身体的骨头发出颤鸣,几近被碾碎。
“吾利用地界枷锁,勾连整片雪原地脉——十万七千六百座冰峰的重量,全压在他佛骨上!”
“天地为牢!莫说身怀金刚佛骨,任他是大罗金仙也挣不脱!只能乖乖等吾将他炼化!”
老魔兽尖细的瞳仁盯着路无忧。
“说来也好笑,一个佛子居然跟你这小小鬼修纠缠在一起,也多亏他对你这么看重,否则吾也没那么容易将他捉住。”
路无忧哪里还不懂,这老魔兽一开始目的就是祁澜,而他只是钓祁澜上钩的饵。
如果不是祁澜为了保护他,将金绫给了他,又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老魔兽大概是以为自己快成了,话也不禁多了起来。
“区区天柱残石,困吾万年。这万年来,吾吃尽外面进来的那些修士,一点点蚕食残柱,仅差一线即可破封,没想到今日居然能把金刚佛骨等来——哈哈哈哈……天助吾也!!!”
“等炼化完他,吾要让这天柱再也锁不住吾!”
“除非你有吞尽这万丈冰渊的本事,否则便多看道侣几眼罢。待吾炼化此佛子,你亦难逃同炉共烬,正好在吾腹中做一对亡命鸳鸯。”
路无忧看了老魔兽,半晌,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老魔兽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