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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仁胜惧吴(第1页)

鲁定公二年(前508年)二月,孔学私塾的木工房悄然变局。

昔日堆放棺椁榫卯的柏木架,如今陈列着形制各异的铁犁构件。

锈迹斑斑的犁铧在桐油灯下泛着青冷幽光,墙角那卷《棺木榫卯图谱》被许衡手绘的《曲辕铁铧尺寸册》取代——册页封皮沾着莱芜铁矿特有的玄色矿渣,如胎记般烙进纸纤维,三度擦拭仍斑驳可见。

漆雕启率十名及门弟子环铁砧而立。錾尖叩击犁铧的脆响惊破暮色,迸溅的火星尚未坠地,己被窗隙钻入的寒风吹成青烟。

当第三个榫眼将成时,他骤然停手——犁面隐现针尖大砂眼,恰似美人面颊的瑕疵。“这犁铧得重铸。”他把犁铧扔到废料堆里,声音沉得像铁砧,“许子说了,砂眼会让榫眼受力不均,翻冻土时容易裂,届时农夫骂的不是匠人,是儒商失仁。”

旁边的阿木,手里拿着竹尺,反复丈量另一块犁铧的厚度,嘴里念念有词:“厚三分,宽五寸……差半分都不行。”他去年学棺木榫卯时,曾因为差半分被教习罚抄《考工记》,现在做农具榫卯,更是不敢马虎。

突然,他“呀”了一声,发现犁铧边缘有个毛刺,立刻掏出磨石,蹲在地上打磨,磨石与铁的摩擦声“沙沙”响,像在给铁犁“修脸”。

许衡蹲在废料堆旁,手里拿着个报废的犁铧,指给弟子们看:“上次在莱芜,就是这处榫眼有砂眼,犁铧掉在田里,三个农夫抬了半天才弄出来,耽误了半天耕作。”

他的粗褐短袴上,还沾着中都田的泥,泥块干硬得像铁丝,是昨天去选试点田时踩的,泥里还混着去年的粟根,发黑发脆,“你们做的‘农具小榫’,要比棺木的‘仁榫’更结实——棺木不用跟冻土较劲,铁犁要翻三尺深的黑盖土,差一点都不行。”

孔鲤这时带着九个成童弟子走进来,门轴“吱呀”一声,冷风裹着雪粒扑进来,颜回(14岁)赶紧把怀里的简牍往怀里紧了紧——上面画着他昨晚熬夜改的榫卯图,用炭笔描了三遍,线条比之前工整多了;子贡(13岁)揣着个小布包,里面是磨好的竹销,每根都削得粗细均匀,是他用小刀削了一整晚的成果;高柴、宓不齐几个,手里拎着给农具班弟子带的粟饼,用粗布包着,冒着白气。

“许子,夫子让我们来配合敬叔师兄,帮农夫们驯牛、教耕法。”

孔鲤把粟饼放在案上,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他昨天和南宫敬叔聊了很久,知道中都有十户农夫去年因为没粮,家人死了只能私葬,其中西鄙的李三,母亲埋在自家田埂上,连块木牌都没立,“敬叔师兄说,先从这十户入手,他们要是信了畎亩法,其他农夫就好说服了。”

许衡点点头,拿起一个做好的铁犁,递到颜回手里:“你脑子活络,跟我去教农夫用铁犁——这犁辕的榫卯要是松了,就敲敲竹销,不用换整个犁,省料又省事。”

颜回接过铁犁,沉得他手腕晃了晃,指节泛白,却还是用力攥紧:“许子放心,我昨天把榫卯图背下来了,保证教不会不吃饭!”他这话刚说完,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引得弟子们都笑了,颜回赶紧递给他一块粟饼,小声说:“先吃点,不然教到一半该饿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都的田地上满是“叮当”声——铁犁翻土的“咯吱”、錾子凿榫的“笃笃”、弟子们教耕法的吆喝,混着犍牛的“哞叫”,在寒春的风里响成一片。

可刚开始,农夫们根本不买账。西鄙的李三,手里攥着祖传的木犁,犁把磨得发亮,看着颜回手里的铁犁,嘴角撇了撇:“这铁疙瘩沉得能压死牛,翻土要是卡住了,还得费力气搬,我家就一头老黄牛,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身边的老农王阿公,更是抱着胳膊冷笑:“去年儒商说办丧礼便宜,结果我儿子死了,还是凑不齐八十枚铜币,最后埋在乱葬岗。现在又说这铁犁能多收粟,我看你们是想骗我们的粟种!”其他农夫也跟着附和,有的说“木犁用了一辈子,不用学新的”,有的说“要是收不上粟,谁赔我们的损失”,吵吵嚷嚷的,比田埂上的风还乱。

颜回没急着辩解,而是让高柴牵来犍牛——这头牛是鲁西南黄牛和中原瘤牛杂交的,肩高六尺,筋肉虬结,鼻穿铁环,比普通黄牛壮一圈。

颜回扶着铁犁,许衡在后面扶轭,“走”的一声喊,犍牛迈开步子,铁犁插进土里,黑盖土像墨浪般翻起,比木犁深两寸,翻出来的土块均匀细碎,没半点卡住的迹象。

“李三叔,王阿公,你们看!”颜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着翻好的地,“这铁犁的曲辕好转向,不用绕着田走,一牛一天能犁五亩,比木犁多三亩;这榫卯结实,翻冻土也不会松,你们今年种十亩,能收二十石,这三年每年扣了税还剩十六石,三年后每年扣了税还剩十八石,够给婶子补办丧礼,每年还能给娃买件新棉衣。”他从怀里掏出简牍,展开榫卯图,“你们看这‘农具小榫’,要是松了,敲敲竹销就行,不用换整个犁,比木犁耐用多了。”

李三盯着翻好的地,又走过去摸了摸铁犁的榫卯,竹销塞得紧实,晃了晃也没松,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他还是犹豫:“新田要多缴三年税,我怕……”

“王阿公去年私葬儿子,要是今年有粮,就能给儿子立块木牌;李三叔的母亲,也能迁到公墓区,用‘仁俭安魂’办丧礼。”孔鲤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中都农产册》,翻开给农夫们看,“去年许子在莱芜试点的五十田,亩产两石二斗,比平作多一石二斗,你们每人种十亩,多收的十二石,够缴三年的税还有余。”

王阿公看着册上的数字,又看了看李三心动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我先试三亩,要是真能多收,明年再种十亩!”其他农夫见有人带头,也纷纷应下,有的说试两亩,有的说试五亩,田埂上的吵嚷声,变成了讨价还价的笑声,比春日的阳光还暖。

到了九月,十户农夫的试点田不仅开垦完一百周亩,还都按畎亩法整了地——宽三尺的垄台高耸如堤,用脚踩上去硬实得很;深一尺五的沟洫纵横如网,沟底还留着引水的痕迹。

颜回在沟边插了块木牌,上面写着“上田弃亩,下田弃畎”,是许衡教他的,意思是高田在沟里种,低田在垄上种,旱涝都不怕。

孔鲤带着成童班弟子,帮农夫们播冬小麦。

商瞿抱着蓍草筒,在田埂上卜播种日,蓍草分了三次,他掐着指头算:“今日播种,冬雪能护苗,明年夏收能多收两石!”

子贡和宓不齐帮着撒种,每一把粟种都撒得均匀,子贡的手冻得发红,却还是坚持把最后一把种撒完;高柴和巫马施牵着牛,在垄沟里踩实土壤,牛蹄印整齐划一,像给田埂盖了层印章。

冬小麦刚出苗,绿油油的一片,孔丘就接到孟懿子的信,说季平子和叔孙成子要来看试点田。那天,季平子穿着玄端礼服,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七璜组佩叮当作响,走在田埂上,小心翼翼的,却还是踩滑了,差点摔进沟洫,叔孙成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玄端下摆沾了泥,气得季平子皱紧眉头,用丝帕擦了又擦,帕子都脏了,还在嘟囔:“老了,老了,不过这田埂怎么这么滑,也不垫点碎石!”

可当他看到畎亩整齐的垄沟、壮实的麦苗,还有农夫们手里的铁犁,脸色又缓和下来。

他走到李三身边,伸手摸了摸铁犁的榫卯,却被铁屑扎了手,疼得他“嘶”了一声,赶紧缩回手,偷偷在身后擦了擦,装作没事的样子:“这铁犁倒是结实,亩产能翻倍?”

许衡递上去年的产量记录,竹简上写着“亩产两石二斗”,季平子凑过去看,眼神里有惊讶,还有点不信,让家臣偷偷去核实——家臣跑到李三的田边,拔了几株麦苗,看根系比普通麦苗壮实,又问了李三去年的粟产量,回来报告“属实”,季平子这才开口:“不错,听说南宫敬叔准备让中都农夫都按这个法子种,我两年后再来看看,你们儒商会馆农具坊,多造些铁犁,三桓去找铁矿,你们出工匠,两年后要造一万把具,让鲁国农夫都用上。”

孔丘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季平子对儒商济民不满意,去年还想削减百工共股池,现在见畎亩法能增粟,又急着推广,不过是怕鲁国的粮不够,被齐、晋欺负。可不管他目的是什么,能让农夫有粮,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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