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有萧羽,寡人之幸!”
这句话,如同一道圣旨,为今日这场争论,一锤定音。
满朝文武,心中巨震。
“寡人之幸”。
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自大唐立国以来,能得陛下如此评价者,寥寥无几。
李道宗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
完了。
“无忌。”李渊的目光,落在了长孙无忌身上。
长孙无忌立刻出列。
“臣在。”
“你,将这份奏疏,念给众卿听听。”
李渊将奏疏递给内侍。
“让众卿都听听,我大唐的冠军侯,是何等的少年英才!”
“是。”
长孙无忌接过奏疏,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他展开奏疏,目光一扫,随即,他那素来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动容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用他那清朗而又沉稳的声音,开始宣读。
“臣,鸿胪寺少卿刘文静,顿首上奏。”
“臣奉陛下之命,至陇西高墌,总揽政务。初闻萧总管收编降卒,臣亦心忧,恐生祸乱。”
“然,与萧总管彻夜长谈,观其行事之后,臣方知,己之所见,不过萤火之光,而总管胸中所怀,乃日月之辉。”
奏疏的开头,便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李道宗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
长孙无忌没有停顿,继续念道。
“萧总管所行之法,非以威压,非以利诱,乃以攻心为上。”
“其法,有三。”
“其一,曰‘立信’。其于十万降卒之前,自陈出身,言其一年前,亦是乡野小子,一介布衣。以侯爵之尊,行布衣之事,言布衣之语。令十万降卒知,富贵功名,非权贵独有,凡大唐子民,皆可凭军功取之。此举,瞬间破除降卒之心防,令其信服。”
“其二,曰‘立望’。设‘预备军士’之制,允其操练,发其半俸,许其杀敌一人,即可脱罪籍,成正卒,享爵位田产。此举,如在无边黑暗之中,点燃一盏明灯,令十万降卒,皆有盼头,皆有奔头,再无哗变之心,唯有杀敌之念。”
“其三,亦是其法之精髓,曰‘立义’。”
长孙无忌念到此处,声音微微一顿。
他看了一眼殿下众人,才继续念道。
“萧总管于城楼之上,对十万降卒,有言如下。”
他清了清嗓子,将奏疏中,那段萧羽的演讲,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我问你们,我们,是谁?’”
“‘你们是秦人,我是唐人。可撕开这身军服,剥去这层身份,我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的祖先,都曾在那片中原大地上繁衍生息。我们拜的是同一个祖宗,流的是同一种血。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