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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礼崩之世(第1页)

曲阜宫室深处,公室府库。

浓重的霉味与陈年谷物的腐朽气息,被一种新铸铜钱特有的、刺鼻的金属腥气冲淡了些许。

几盏油灯昏黄摇曳,光晕在堆叠的樟木箱上跳跃,如同不安的灵魂。

昭公枯立箱前。昏黄的光勾勒着他嶙峋的轮廓。枯瘦的手指抚过一串串码放整齐的铜钱。

新钱的边缘尚带毛刺,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他松弛的指腹,留下微红的压痕。

“十取其一……”他喉间滚动,捻动一枚铜钱,火光下,“公室太祝”西字篆文泛着冷硬的光。

去岁寒冬,他采纳了孔丘那“礼器分离”的《采邑丧仪联治约》。

太庙高悬“认证”幡旗,丧家依制而行,公室与采邑平分这“十抽一”的税赋。

一年了。箱中铜钱的数量,远胜往年府库的寒酸。

它们不再是残羹冷炙,而是真真切切、从三桓指缝间、从丧葬巨利中渗出的金沙。

指尖的冰凉触感,竟带来一丝久违的、近乎滚烫的悸动。他攥紧铜钱,棱角刺入掌心,尖锐的痛感清晰无比。

这点滴之利,证明了孔丘之策可行!证明了“尊礼改制”的名号,确能撬动三桓盘踞的冰山一角!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点燃的野火,在他枯槁的心底疯狂蔓延:

若此策可行于丧葬一隅,为何不能推及鲁国所有政务?赋税、军备、刑狱、任免……若皆能以周礼为名,行“太庙认证”之实,公室之权柄,何愁不能重铸?!

两年前平丘之会的屈辱,骤然撕裂记忆!晋国西千乘甲车森然列阵的轰鸣犹在耳畔!执政卿叔向那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剜过鲁国的尊严。

季平子,鲁国不可一世的三桓之首,竟被晋人当众扣押,拖离盟台!

鲁国为赎人,卑躬屈膝,倾尽府库!一年前,因付出天价赎金季平子才得以返鲁,也首接引爆了朝堂上那场祭鼎之争。

晋国!晋乃霸主,素以尊王攘夷、维系周礼自居!

以循例“拜谢”晋侯释放季平子之名亲赴晋国,可否借晋侯之力,举起“尊周”的大旗?!

他要向晋侯痛陈三桓僭越、礼崩乐坏之危!他要以这“尊礼改制”的冻土新政为投名状,证明公室才是周礼的守护者!

他要借晋国这柄巨锤,砸碎三桓的铁幕,夺回那本该属于公室的、生杀予夺的权鼎!

府库的铜钱碰撞声,此刻听来,清脆冷冽,敲打着他孤注一掷的决心。

去晋!必须去晋!此去,非为苟延残喘,乃为雪平丘之耻,以“礼”为刃,借晋国之威,斩断三桓枷锁,重铸鲁室乾坤!

季平子封邑深处,巨大工坊。

热浪如同无形的巨掌,裹挟着新鲜木屑的辛辣、熔融桐油的焦臭和匠人汗水的咸腥,狠狠拍在脸上。

数十名赤膊的匠人在炉火映照下如同活动的铜像,肌肉虬结,汗珠滚落,在通红的火光中闪烁。巨斧劈砍原木的“咚咚”闷响、刨刀刮削木板的“沙沙”锐音、铁锤敲击铜钉的“叮当”脆鸣,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撕裂着空气。

季平子捻着温润的羊脂白玉珏,身形如山,矗立在工坊高处的观台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下方堆积如山的板材——名贵的楠木与廉价的梓木、松木混杂在一起,被匠人熟练地铆合成厚重的棺椁。

阳虎疾步上前,捧着一个漆光闪亮的木板,声音激动:“主上!沂山今岁新木己伐毕!较往年……增一倍有余!匠作坊日夜不息,棺椁产出日以百数!”

季平子鼻腔里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捻动玉珏的手指愈发轻快。

特许专营之下,楠梓混木充作全楠出售,成本骤降,售价因“特许”而水涨船高,三倍之利如奔腾的沂水,滚滚涌入季氏的库房。

什么周礼?什么僭越?什么祖宗成法?在真金白银面前,苍白可笑!鼎中肥肉,唯力大者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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