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正厅,铜兽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曹植身着玄色深衣临窗而立,窗外阳光映得他眉目清朗。曹植先与甄尧商议具体婚期。
甄家对这次婚礼非常重视,袁氏衰败后,甄家损失惨重,甄家是河北世族,和曹操之前又没有什么关系,这些时日,甄尧一首苦寻门路,生怕甄家传到自己手里破落了,没想到时来运转,有如此好的机会,曹植公子欲纳甄宓为妻。
甄尧非常客气地道:“公子,婚期欲定在何时?”曹植思索道:腊月朔日,恰逢大雪时节,我和宓儿就是雪中相遇的。”
曹植又和甄尧商谈了婚礼的具体细节。
事毕后
曹植看向崔琰道:“崔公今日莅临,所为何事?“
崔琰神色凝重道:“老夫前来,实为迁都之事。听闻丞相想要迁都至邺城。特地来和甄兄商议此事
曹植眸光微沉:“崔公之意是?“
“崔琰抚须沉吟:“我崔家自然支持迁都,只是……”崔琰目光如炬看向曹植,“只是颍川士族那边,此次朝堂恐有波澜。”
颍川士族的根基在许都,曹操起家靠的就是颍川士族,己经尾大不掉,汉献帝目前在许都,河北世族在邺城
暮色渐浓时,三人执盏共饮。临别前崔琰面色凝重提醒道:“杨修频访曹丕府,公子需早作防备。
离开前,崔灵芷恋恋不舍道,眼圈泛红:“子建哥哥以后会来找我玩吗?
曹植走下马车俯身道:会的。
马车车辙渐远,崔灵芷犹自立在石阶上自言自语道:“那说好了哦。。。。。。不许反悔偶“
……
幽州刺史袁熙府内,
“啊,啊!啊,曹植!我袁熙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门外的亲兵低头私语道:袁刺史这是怎么了,发了那么大的火。
你不知道啊?刚刚得到消息,听说袁刺史的夫人甄宓被曹贼之子曹植纳了,听说婚期都定了!
我靠?不是吧?
早就听闻袁刺史的夫人姿貌绝伦,美的不似人间人,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女
袁刺史,这男人做的,唉,我要是他我也气疯了
主位上的袁熙,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袁熙声音嘶哑,如同困兽的咆哮道,“曹植怎么敢夺我之妻,辱我至此,还有那甄宓城破时也不自尽死节,竟敢背弃于我,这对贱人我要杀了它们!”
袁熙对面坐着袁尚。袁尚和袁谭大战,被曹操趁虚而入,袁尚在邺城城破之前救逃到了幽州。袁熙当时在幽州没参战。
袁尚涩声道:“二哥,如今曹贼势大……我们又能如何?”
“如何?”袁熙猛地站起,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血债必要血偿!此等奇耻大辱,倾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我必尽起幽州之兵,南下与曹贼决一死战!我要把曹家杀的连条狗都不剩……还有甄家”
“二哥!”袁尚急声打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决一死战?拿什么战?曹操兵精粮足。我们如今仅剩你这幽州一隅之地,兵微将寡,如何对抗虎狼之师的曹军?以卵击石,只是自取灭亡啊!”
现实如同冰水,泼在袁熙燃烧的怒火上,他僵在原地,脸色铁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那是愤怒无处宣泄的痛苦。他何尝不知弟弟说的是实话,但夺妻之恨,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
片刻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袁熙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厉光芒,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一州之力自然不够……但若借力呢?”
“借力?向谁借?”
“乌桓!”袁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蹋顿单于麾下皆是精骑,来去如风,悍勇无比。我们可许以重利,邀其出兵南下。届时联手,未必不能重创曹操,一雪前耻!”
“不可!”袁尚闻言脸色骤变,竟也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坐榻都浑然不觉,“二哥!你糊涂!引乌桓异族入关?此乃饮鸩止渴,后患无穷!那些胡人狼子野心,岂是重利所能满足?他们一旦踏入中原,必定烧杀抢掠,生灵涂炭!”
袁尚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袁熙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因急切而尖利:“届时局面如何收场?赶得走吗?我们若开了这个头,引胡骑践踏我汉家河山,你我就是华夏的千古罪人!史笔如铁,会如何书写我们?后世之人将唾骂我们袁氏子孙无能、不孝、不忠、不义!”
袁尚喘着气,眼中是真正的恐惧,不仅仅是对曹操的恐惧,更是对身后名的恐惧,对沦为民族罪人的恐惧。“我们袁家,西世三公,名满天下,门生故吏遍及西海,世代忠良,清誉重于泰山!若行此引狼入室之下策,袁家累世积攒的声望、祖父辈留下的忠贞之名,将彻底毁于你我之手!父亲在天之灵,岂能瞑目?二哥,三思啊!”
“西世三公……清誉……”袁熙双手痛苦地插入发髻,发出一声似哭似笑、压抑到极点的低吼。
“那你说……我该如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曹植小儿夺我妻子,逍遥快活?而我却只能困守这幽州孤城,苟延残喘,连报复都做不到吗?!”
袁熙狠下心来道:名声算个屁,只要能报仇,就是献上幽州,拜蹋顿单于为义父也未尝不可,我这就去乌桓找蹋顿单于。
袁尚看着兄长这般模样,嘴唇动了动,也没有继续阻止。只是长叹一声。厅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窗外呼啸的北风,如同幽魂般呜咽着穿过庭廊,带来塞外苦寒的气息,也带来了前途未卜的凛冬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