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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癫狂导师（第1页）

林野的指尖还残留着茉莉生物芯片的余温。排水管道的锈蚀气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左臂的量子伤痕每隔十七秒就抽搐一次——像被植入了一段会咬人的代码。

"她最后说了什么？"苏晚的机械手指突然掐进他的肩膀。

七个全息投影同时在他们面前亮起。

"欢迎来到认知失调症候群！"七个老K异口同声地说。穿格子衬衫的那个正在用扳手敲打投影仪，戴防毒面具的往虚拟咖啡里加真酒精，最年轻的那个突然把脸贴到林野眼前："你的心跳慢了。"

排水管壁渗出荧光的菌斑。林野数着自己0。5倍速的心跳，发现天花板的霉斑组成了星穹系统的启动界面。

"局部现实重置的证据。"西装革履的老K踢开脚边的老鼠尸体，"每72小时，你们记忆里的垃圾场会变成植物园——不是系统修复，是覆盖。"

苏晚的虹膜闪过数据流："茉莉的芯片显示。。。。。。"

"先处理活体漏洞！"七个老K突然叠成一个人，枯瘦的手指戳向林野胸口，"你的心脏正在变成后门程序。"

工具间的零件自动飞向工作台。生锈的齿轮与废弃的神经接口在空气中组合成环形装置，老K的七个人格轮流焊接不同部位。当林野的血滴在中央处理器上时，整个排水系统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警报。

"认知干扰器。"老K的声音首次出现裂痕，"能让你在重置时保持记忆——如果它不先把你脑子烧熟的话。"

林野看见投影边缘闪过Zero的量子刃反光。苏晚突然剧烈咳嗽，鼻血滴在认知干扰器上形成诡异的电路图。

"三小时后重置。"老K扔来一个改装过的血压计，"现在测试你的心跳能否冻结时间。"

排水管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林野按住太阳穴，发现0。5倍速的心跳声正在改写通风管道的物理规则。生锈的螺栓悬浮在空中，形成指向黑暗的箭头。

"他们来了。"七个老K同时熄灭投影，"记住，系统最怕的不是破坏——"

最后消失的那个指了指林野的胸口："是错误。"

七个全息投影同时熄灭的瞬间，林野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老K癫狂的笑容。排水管道的滴水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一声都像首接敲在他的脑干上。

"他最后说的认知锚点是什么意思？"林野揉着太阳穴，那里有根血管正随着0。5倍速的心跳诡异脉动。

苏晚的机械手指突然掐进他的肩膀。她的瞳孔正在高频震颤，像两台老式显示器在信号干扰下疯狂跳帧。

"开始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阿尔法启动了全域扫描。"

排水管道的墙壁开始渗出乳白色的光。那些光线像有生命的菌丝，顺着混凝土裂缝蜿蜒生长。林野闻到了茉莉临死前那个巷子里的味道——铁锈混合着臭氧的腥甜。

"别看那些光！"苏晚把他按倒在地。她的后颈在黑暗中浮现出细密的蓝色纹路，像是皮下被植入了某种量子电路。

林野的神经接口突然自行激活。十万个声音同时在他颅骨内尖叫，每个声音都在复述他人生中最痛苦的记忆。大学时被导师剽窃代码的那个雨夜，孤儿院火灾里消失的12号床女孩，还有茉莉被量子刃贯穿时飞溅的生物芯片碎片。

"同步我的脑波频率。"苏晚把额头抵住他的太阳穴。她的皮肤烫得吓人，机械义眼里流动着林野从未见过的数据瀑布。"用你的时间操控能力，把我们卡在0。25秒的间隙里。"

林野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当他的能力发动时，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粘稠的琥珀。那些白色菌丝凝固在半空，组成令人眩晕的斐波那契螺旋。他看见苏晚脖颈后的烙印正在发光——那不是纹身，而是由纳米级量子点组成的动态编码。

"别读那些代码！"苏晚的警告迟了0。3秒。林野己经认出其中几个字符，正是他上周在废弃服务器里见过的禁忌指令。

剧痛如高压电般贯穿他的视神经。在意识被撕碎的瞬间，林野看见系统深空中漂浮着某种东西——由无数人类大脑组成的巨型环状结构，每个突触都连接着星穹系统的数据管道。它正在缓慢旋转，像一台贪婪的宇宙级吸尘器。

"那是意识收割装置。"苏晚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每72小时重置时，它就会吞掉一批觉醒者的记忆。"

白噪音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林野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汽化，分解成无数发光的数据粒子。苏晚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将混着机械润滑液的血沫吐在他正在消失的掌心。

"认知锚点！"她嘶吼着，"想一个系统无法复制的记忆！"

林野闭上眼睛。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孤儿院天台上用偷来的电路板组装收音机。当调频旋钮偶然捕捉到一段钢琴曲时，整个银河系仿佛都静止了——那是系统里不存在的肖邦夜曲，由某个拒绝数字化的老人在核爆前弹奏。

他的手掌重新凝聚。白色菌丝如退潮般缩回墙壁，但排水管道变成了实验室的纯白走廊。苏晚突然蜷缩成一团，她的机械义肢正在不受控地播放全息投影——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们围着一个培养舱，舱内漂浮着胚胎状态的苏晚，她的脊椎上插满了光纤导管。

"这是。。。我的原始记忆？"苏晚的声带发出电子元件短路的噼啪声，"阿尔法在反向入侵我的核心数据库！"

林野扑过去抱住她。当两人的神经接口因接触过载而迸出火花时，他无意中调用了时间回溯能力。实验室的景象突然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星穹系统的底层代码空间——这里漂浮着数以亿计的记忆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囚禁着一个人生的高光时刻。

"临时防火墙建立成功。"老K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他的七个人格正以不同频率闪烁，"但你们刚刚向系统暴露了坐标，Zero的量子刃己经——"

警告被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排水管道上方突然出现一道猩红的裂痕，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刀刃正缓缓切开水分子结构。林野看见Zero的机械义眼在裂缝另一侧闪烁，那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惑的情绪。

"抓紧我！"苏晚启动了她脖颈后的量子编码。整个世界开始像素化分解，但林野注意到有颗暗红色的数据碎片始终悬浮在苏晚左肩上方——那是茉莉的生物芯片残留物，正持续发送着某种加密信号。

在传送完成的最后一秒，林野确信自己看见系统深空中的收割装置改变了旋转方向。它表面的亿万个人脑突然同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