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替本宫上药。”
话音刚落,卿许晏便皱了下眉,忧虑地问道:“殿下可是出血了?”
李容妤攥紧了被角,缓缓摇摇头。
“只是好久没有,太……太多了。”
大概没人能想到,昔日玩世不恭、声色犬马的长公主居然也会嗫嚅着。
“那里无碍的,就是……我、我方才说的是玩笑话,你不必上心。”
摇曳的烛火映衬着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美眸里还潋滟着说不清的情意。
卿许晏有了一瞬恍惚,但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暗示。
她不作声,李容妤知道卿许晏已经看穿了她那些见不得人心思,索性她拉住那人的手往被中探去。
“阿晏。”
她呼吸急促,面色潮1红,眼泪自眼角再次涌出。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卿许晏忆起少时诵诗书,读白乐天的《长恨歌》,其中“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一语。
现在的李容妤就是如此模样。
她无奈笑了笑。
轻轻掀开锦被,她在女人逐渐迷离的眼神中愈发失了分寸。
夜,更深了。
。
次日,皇室的中秋祭月大典上闹出死士行刺一事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久便闹得人尽皆知。
所幸当时金吾卫和暗卫营胜在人多,加之后续翊卫军与千骑营的人马及时赶到,那群刺客们虽武功高强,但终是敌不寡众,便带着残兵败将使轻功拼死杀出重围跑了。
李促为此龙颜大怒,事后罢免了好几个统领。毕竟一大群人还抓不住几个贼子,简直就是丢尽了大晋的颜面。
于是坊间有人大胆猜想,这些刺客乃是当年北梁皇室豢养死士。这个推测一出,一时间长安城内也被闹得人心惶惶。
毕竟大晋建国才十几年,前朝往事在那些稗官野史中也能窥得一二。晋高祖当年靠不义之举夺了天下,如今上天降下血光之灾——信奉神佛的百姓们不禁一阵寒颤。
“国运将尽?”
朝堂之上,李促端坐龙椅,一身玄色衮服,其上绣有盘旋的五爪金龙,十二冕旒轻轻相撞,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他“啪”的一声合上那份洋洋洒洒的奏折,随手将它丢到跪在朝堂中央,那位已然是浑身颤抖的谏议大夫身边。
李促为父、为夫固然不失慈爱和温柔,但为君却同他的高祖母皇如出一辙,精明又暴戾,似乎是有两面人格在随时交替着。
他是治国理政一把好手,人心揣测得八面玲珑,手段狠辣。每日上朝阴晴不定,像个暴君,动不动就对臣子施罚,叫几乎所有大臣们觉得每天上朝都可能是人生在世的最后一天。
不过这样也好。久而久之那些百年世家的掌权人们还真误认为他是个空有小才、而无仁行的君主,毕竟这样一个君主不得人心,反而更好被拿捏。
“大理寺卿,你怎么看啊?”
李促似笑非笑的声音自高台上传下。
今年方上任的大理寺卿裴之周坦然自一众文官中走出跪在那谏议大夫的旁边,群臣的余光追随着她越过她后方一个空着的位置。
哦,如果没记错,那是陆家大郎,前大理寺少卿陆玉谈的位置。再偷瞄一下陆须衡,人站得笔直如松,面对君怒是面不改色,一脸恭敬谦和。
据说爱妻昨夜救驾受伤,如今还在尚医局养着病,他今日还能忍着悲痛来上朝,实在是皇上那深明大义的肱骨之臣。
突然,裴之周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偌大的朝堂上响起,一下子掐断了群臣们内心里的八百个心眼。
“微臣认为,此次刺杀非同一般,幕后主使许是与南魏有关联。”
南魏,位于大晋西南方的一个小国,崇尚巫蛊,以高明的医学闻名天下,其地理位置极为险峻,山川相缭,瘴气弥漫,易守难攻。加之穷山恶水的,攻下来也不好发展经济,所以当年高祖就决定不如把南魏留着当个附属国,年年给大晋进贡灵丹妙药还甚是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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