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询舟待在清水县的第五日,华丽的马车驶进清水县的热闹的长街。
街边挤满了看热闹的好事者们。半日之内,全县的百姓都知道县里来了个朝廷命官,而她现在又要被接走了。
马车停在县令家门口,几匹高头大马前额上昭示着身份不凡的鎏金当卢在秋日的阳光中熠熠生辉。
陆询舟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马车,范罗赫则是自觉回到马车后随行的护卫队中。临走时,他同正要上车的陆郎中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陆询舟对之报以莞尔一笑。
突然,车内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陆郎中这么不舍吗?”
将马车门帘撩到一半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陆小山不可思议地迅速坐进马车。宽阔的车厢内,身侧女人今日着一袭雪青色齐胸襦裙,抱胸靠坐在车座上,神情自若,犹如一朵雨后的绿幕隐玉[一],淡而雅,有着孤冷的美。
陆询舟恍然想起昨日的遭遇,于是向身侧的长公主殿下询问:
“殿下来接臣,那赈灾的事务怎么办?”
李安衾正闭目养神着,听罢睁开眼温柔地回答:“你不必忧心,近日赈灾的事务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如今擒水匪一事由楚统领全权负责,本宫也上了完善赈灾机制的奏疏。”
话音刚落,陆询舟的腿上感到重量。马车辚辚向前,那朵绿幕隐玉坐在她的腿上放肆地与她的亲密。
李安衾吻她的脖颈时,陆询舟前所未有地身子一僵。
温柔又炽热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颈间,李安衾忍住在上面留下吻痕的欲望,最后退而求其次,轻啮她的锁骨,在其上留下一处不大显眼的印记。
手中忽然被塞进一个物什,陆询舟低首,看见了一只新绣的梅花香囊。
“落在林中的那只有血,脏了。”
所以李安衾又为她重新绣了一只。
陆询舟打开香囊,新放的草药之中有一张崭新的平安符。
“杭州灵隐寺?”陆询舟问。
坐在她腿上的美人点点头。
“上次求的平安符替你挡了一灾,所以来时就近又为你求了一张。”
“好。”陆询舟攥紧香囊,粲然,“臣会好生保管的。”
良久,李安衾又倾身吻上她的唇。
陆询舟下意识微微侧首躲避,于是殿下的朱唇便只蹭到了干净分明的下颚。
“你在嫌弃本宫吗?”
李安衾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陆询舟故作弱弱地回答:“臣累了,回杭州后也不迟嘛。”
两日后,车队回到杭州。
当陆询舟再次融入李安衾的生活后,长公主殿下完整地察觉到她的些许改变。
以往白日常常待在官衙处理公务的陆郎中开始频繁外出微服私访,她开始亲身走入乡间体察民情,回来之后就常常将一天之内的经历记录在日志上,而后第二日在杭州府官衙的早会上提出许多中肯有效的关于民生的意见。
她似乎开始戒荤,似乎开始学会忙碌,似乎也变得冷淡。
冷淡?或许不应该这么形容。
李安衾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点冷落。
她们在床上相处的时间渐渐比白日还要多。
连日欢好,夜夜荒唐。
离开清水县那日她对她的疏离仿佛只是一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