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申时过半,想来今日的折子早已送到东宫和景春殿许久了。”
此话一语双关,一来暗示二人今日还有政务处理,二来给李玱一个台阶下,不至于第三局下来输得太难看。
李玱被这么一点,自是知道其中的深意。他收拢起衣袖,起身背手笑道:“安衾说得对,这比赛许久,想必众人困乏,的确是该歇息了。”
话毕,他便命人传令场上休整的鞠手们和席上众人比赛结束。
薄暮冥冥,金乌西坠,鞠场上人群熙熙攘攘,郎君贵女们携着家仆相谈笑颜而归。
李安衾收敛衣襟从坐上站起,韶举从容,自席上扫视鞠场上的众人。
采薇在一旁低声告道:“殿下,轿辇备好了。”
“嗯。”
她微微颔首,忽的美眸微眯,看见陆询舟被几个贵女围住,几人议论着什么。
她们似乎离她询舟很近,询舟也当真不知何为距离,任由几人与她靠近,甚至还对她们笑得温柔。
简直是放肆至极。
采薇看着李安衾愈发阴沉的面色,知道是自家公主吃醋了。
“殿下,可否要奴婢下去把小陆娘子叫过来。”
“嗯。”
她不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不远处江鸣川彷徨地站在那,似乎想与自己攀谈几句。
李安衾心下烦得很,可碍于礼法无法当即拂袖而去。
“殿下。”
她们主仆二人经过时,江鸣川果不其然地叫住了她。
“嗯?江郎可有何事?”
江鸣川脸色一红,从身后拿出一包中药。
“皇后姑姑说,您最近时常熬夜处理政务,鸣川想着殿下劳累,昨日特地去求了些补身子的药方。”
“二郎。”
这声叫得当真好听。
江鸣川咬了咬舌尖,
殿下尽管已经无数次在梦中与自己缠绵,这声“二郎”,也并非没听过,但是、但是,听到她亲口叫出这个称呼,他还是被迷得七荤八素。
“与其把心思花在这种事上,不如去认真处理处理你在鸿胪寺的公务,毕竟这更切实际,也符合皇舅对你的希望。”
江鸣川一愣,随即亲眼看着心上人淡然离去。
远处树下的阴影里,李孜默默攥紧了拳头。
。
轿辇里一片寂静。
陆询舟换回平日里的那身伴读袍,此刻正闭目养着神。
李安衾看着那人的安静的侧颜,心下冷笑。
合着与别的娘子谈天说地有精力,上了本宫的轿辇就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