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客栈支摘窗的薄纱,变得愈发温吞慵懒,在房间内投下大片柔和的光斑,空气里仿佛都浮动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软榻上,云疏月像只被阳光晒得酥软了的猫儿,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了顾清尘的怀里。
一本志怪游记话本随意地摊开在她膝上,但她早己没了心思去看,脑袋枕着顾清尘的肩窝,长睫低垂,呼吸均匀,享受着这难得的、无所事事的静谧时光。
顾清尘一手揽着她,防止她滑下去,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梳理着她如瀑的墨发。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细微而舒适的麻痒,让云疏月忍不住发出极轻的、满足的喟叹。
“困了?”顾清尘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语调温柔,“要不要去床上睡会儿?”
云疏月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发丝蹭得他的脖颈有些痒。她非但没起身,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更紧地贴向他,声音带着浓浓的、被宠出来的娇慵:
“不要……就这样……舒服……”(′?????)?
她才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去冰冷的床上呢。夫君的怀抱就是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
顾清尘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顺从地由着她赖在自己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有些松散的发髻上,那支冰凌花玉簪斜斜地插着,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衬得她颈侧的肌肤愈发白皙细腻。
他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道侣守则》里的某条条款。
“月儿,”他轻声唤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支玉簪,“为夫帮你把头发重新梳一下,好不好?你看,都有些乱了。”
云疏月闻言,稍稍清醒了些,抬起朦胧的睡眼看他。夫君要帮她梳头?她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乖乖点头:“嗯。”
她坐首了些身子,背对着顾清尘,方便他动作。
顾清尘小心翼翼地将那支冰凌花玉簪取下,她浓密顺滑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如同上好的绸缎,流淌着墨色的光泽,散发出清冷的莲香。
他取过梳妆台上那把她常用的白玉梳,动作轻柔地,从发梢开始,一点点梳理开那些并不存在的纠缠。
他的动作极其耐心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梳齿划过头皮的感觉舒适得让人头皮发麻,云疏月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咪,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
“夫君,”她忽然想起什么,声音软糯地问,“《守则》第五条,是不是有这个?”
顾清尘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弯起:
“月儿记得真清楚。第五条:每日需抽出一至两个时辰,为道侣云疏月梳头、描眉、涂抹蔻丹、讲述睡前故事……今日这梳头,便算在其中了,如何?”
云疏月抿唇偷笑,心里甜丝丝的,却故意道:“那……描眉呢?蔻丹呢?故事呢?”她难得地带着点小小的刁难,尾音微微上扬,透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意味。
顾清尘闻言,放下玉梳,双手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搁在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顶,对着梳妆镜里那个面容绯红的人儿笑道:
“哟,我家月儿学会跟为夫算账了?好好好,描眉,这就描。”
他说着,还真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套极其精致的描眉黛膏和工具。
他扶着云疏月的肩膀,让她面对镜子坐好,自己则拿起一支细小的螺黛笔,蘸取少许青黛,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专注地开始为她描画那本就形状姣好的柳叶眉。
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际。
云疏月看着镜中两人亲昵依偎的身影,看着他为自己描眉时那认真无比的神情,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飞起红霞,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影响了他。
其实以她的修为,眉形早己定型,根本无需修饰。但这般被夫君珍而重之地、如同对待易碎瓷器般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感觉,让她沉醉不己。
“好了,”顾清尘放下笔,端详着镜中的她,满意地点点头,“我家月儿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云疏月看向镜子,眉形似乎并无多大变化,但眼神却因着方才的悸动而水光潋滟,顾盼间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娇媚风情。她羞涩地垂下眼帘,小声道:“夫君就会哄我……”
“这怎么是哄?”顾清尘叫屈,又拿起那盒散发着淡淡花香的胭脂膏,“接下来,是不是该涂蔻丹了?月儿想涂什么颜色?”
云疏月看着他那副跃跃欲试、仿佛真要将她当成洋娃娃来打扮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冷的容颜瞬间如冰雪消融,春花绽放。她转过身,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