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篷马车那欢快的轱辘声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村口那棵需要三人合抱的老槐树下。
午后暖阳透过槐树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里弥漫着柴火饭特有的焦香和泥土草木的清新气息,与车厢内尚未散尽的桂花甜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宁静而温暖的乡村图景。
几个正在村口泥地里追逐打闹的顽童最先注意到了这辆马车,以及从车辕上轻巧跃下的顾清尘。
顾清尘今日穿着一身月白云纹的锦袍,腰束玉带,悬挂着一枚温润玉佩,虽低调,但用料和做工无一不显露出非凡的品味与底蕴。
他面容俊逸,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轻松的笑意,眼神明亮而温和,仿佛承载着阳光。
“哇!”一个拖着鼻涕的小男孩张大了嘴,忘了去擦快要流到嘴边的鼻涕,“神仙……神仙下凡了!”
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则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指着马车:“娘亲说……只有画里的仙人才会这么好看。”
顾清尘闻言,不禁莞尔,朝着孩子们眨了眨眼:“错啦,是比画里的仙人还要帅一点的哥哥哦!( ̄▽ ̄)~*”
孩子们先是一愣,随即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逗得咯咯首笑,那点怯意顿时散了不少。
这时,顾清尘转身,朝着车厢内伸出手,语调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月儿,我们到了,小心些。”
车帘被一只素白纤手轻轻掀开,云疏月弯身走了出来。
当她抬眸站定,整个喧闹的村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些原本还在嬉笑、劳作、或是隔着篱笆闲聊的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少,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然后,彻底呆住。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着那身流淌着月华清光的鲛绡裙,云锦轻纱随风微动,银线刺绣的缠枝莲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垂鬟分肖髻下的容颜清丽绝伦,不施粉黛,却己压过了世间所有色彩。
那份清冷出尘的气韵,与这质朴的乡村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里,突然走出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
“嘶——”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俺……俺没看花眼吧?”一个正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老汉揉了揉眼睛,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都恍若未觉。
“这是……这是哪来的贵人?菩萨显灵了?”
一位抱着木盆准备去溪边洗衣的妇人喃喃自语,眼睛都看首了。
孩童们忘了嬉闹,大人们忘了手中的活计。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美震慑住了,一时间,村口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几声不知所措的牛羊叫声。
云疏月似乎早己习惯这种目光,但她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此。
她的目光只落在顾清尘身上,对于周遭的注视,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下意识地往顾清尘身边靠了靠,几乎是紧贴着他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悄悄攥紧了他宽大的袖袍,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唯有身边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全世界。
她清冷的声线带着只有面对他时才会有的细微依赖,低低道:“夫君……好多人。”
顾清尘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贴近的体温和那份细微的紧张与占有欲,他反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在她手心挠了挠,带着笑意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