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魔渊深处那场湮灭的余波仍在震荡,粘稠的魔气如同受伤巨兽的污血,在破碎的骸骨岛屿与翻腾的血海上空狂乱地嘶吼。
魔源之门上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门后那恐怖存在的暴怒咆哮虽己减弱,却如同附骨之蛆的诅咒,回荡在每一寸充斥着混乱魔念的空间里。
顾清尘抱着陷入半昏迷的云疏月,清绝剑意领域如同一叶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孤舟,逆流而上,向着那被黑暗吞噬的渊口冲去。
怀中的人儿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脸色苍白如雪,眉心那道黯淡却依旧存在的漆黑魔纹,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灼烧着他的视线。
她体内那道受创的魔魂虽暂时蛰伏,但那阴冷的怨毒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顾清尘,危机远未解除。
“月儿,坚持住,我们回家。”
顾清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温厚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滋养着她枯竭的神魂和经脉,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心口那道敏感的、残留着魔魂气息的区域。
似乎是“回家”两个字触动了她,云疏月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濒死的蝶翼。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冰封的眼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迷茫和深深的疲惫,视线努力聚焦在顾清尘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
当确认是他时,那双眸子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失而复得的光芒,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后怕。
“……夫君?”
她的声音微弱沙哑,如同被砂纸磨过。
“嗯,我在。”
顾清尘立刻回应,收紧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护在怀中,隔绝开外界翻涌的魔气与精神冲击。
“冷……”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那并非全然是深渊的阴寒,更多的是源自灵魂深处被魔魂冲击后的虚弱和恐惧。
她下意识地抬起无力的手,摸索着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攥得指节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这唯一的温暖和依靠就会消失。
顾清尘心尖一疼,立刻催动灵力,一股精纯温和的暖流包裹住她冰冷的身体:“抱紧就不冷了。”
云疏月顺从地将脸埋进他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的灵茶味道,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然而,深渊的魔气、那魔魂的冰冷、魔源之门破碎时散发的湮灭气息……这些混乱而邪恶的味道如同顽固的污渍,沾染在她和他身上,让她极度不适,也让她心中的不安和占有欲如同野草般疯长。
“脏…”她蹙着秀气的眉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嫌弃,像只被弄脏了皮毛的猫,“渊底的味道……还有……门碎掉的味道……好难闻……到夫君身上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冰凉的脸颊蹭着他的颈侧皮肤,仿佛想用自己的气息覆盖掉那些讨厌的味道。
顾清尘哑然失笑,心中却软得一塌糊涂。都虚弱成这样了,还不忘嫌弃味道,惦记着“她的东西”被弄脏了。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好,回去就沐浴,用月儿最喜欢的‘凝雪露’,洗得干干净净。”
“不够……”
云疏月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嗯?”
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异样的潮红,冰眸首勾勾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病态的占有和一种近乎天真的偏执:
“要洗三遍……不,五遍!每一寸都要洗干净!”
她说着,冰凉的手指突然抚上他的喉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缓缓向下,滑过他的锁骨,最后停留在他心口的位置,指尖微微用力按压,像是在确认那里是否也沾染了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