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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群聒噪的女修（第1页）

云疏月离开后，静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冷梅幽香，以及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因被打扰而生的凛冽寒意。顾清尘咂咂嘴，回味着刚才那兔子灵果的甜味，嘀咕道：“这小兔子挺好吃，就是不知道月儿那丫头会不会把人家百花涧的使者当成兔子给吓跑了…”

他百无聊赖地在静室里踱步，目光扫过云疏月为他准备的蒲团、香炉，甚至角落里一盆修剪得极其雅致的寒梅。当他的视线无意间掠过墙边一个看似普通的檀木衣柜时，脚步顿住了。

这衣柜…似乎比他记忆中大了不少？而且位置也挪动过。

顾清尘纯粹是出于好奇（以及一点点的“看看我家丫头到底偷偷藏了什么宝贝”的心态），走了过去。衣柜门打开，里面整齐挂着他百年前常穿的几件旧袍，还有云疏月为他新做的那些华服。衣物都带着阳光和冷梅的混合香气。

“啧，收拾得真整齐。”他感叹着，随手拨开几件衣服，想看看后面。手指忽然触碰到衣柜内壁一块微微凸起的木板。

“嗯？”顾清尘眉梢一挑，指尖灌注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内壁竟然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神兵利器。只有一些…旧物。

一个边缘有些磕碰的旧茶杯——那是他某次炼器炸炉后，唯一幸存的“战利品”，他当时还自嘲说这杯子跟他一样命硬，随手丢在角落，没想到被她捡了回来，擦得锃亮。

一根洗得发白、甚至有些毛边的青色发带——这是他早年束发用的，后来换了更好的，就不知扔哪去了。

几张皱巴巴、画着失败符文的黄纸——那是他教导云疏月符箓基础时，自己随手画的错误示范，本应扔进废纸篓的。

最让顾清尘心头一颤的，是每一件旧物旁边，都贴着一张裁剪整齐的小纸条，上面用娟秀却带着一种固执力道的字迹写着：

“戊辰年七月初三，师尊炼器炸炉，此杯幸存，当为吉兆。师尊用此杯饮茶时，眉目舒展，甚悦。”日期是百年前。

“庚午年腊月廿二，师尊束发青带断矣，弟子新购冰蚕丝带献上。旧带…弟子私藏。上有师尊气息。”日期也是百年前。

“癸酉年三月初九，师尊教符箓，此乃师尊亲绘‘错误示范’，弟子视若珍宝。师尊画符时，指尖真好看。”日期依旧是百年前。

顾清尘的手指拂过这些带着岁月痕迹的小纸条，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书写时那份小心翼翼又无比珍重的心情。一百年…她就是这样，守着他闭关的石门，收集着与他相关的一切微末痕迹，靠着这点滴回忆，熬过漫长孤寂的岁月，甚至不惜强行修炼那凶险万分的“无距之剑”（清绝第十二剑），只为获得能守护他、哪怕付出巨大代价的力量。

“傻丫头…真是傻到家了…”顾清尘低声叹息，心中五味杂陈。感动、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这份痴恋，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灼伤，却也纯粹得让他无法苛责。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清虚峰外围的禁制被触动，是云疏月的气息回来了。顾清尘连忙将暗格恢复原状，关上柜门，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蒲团上，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兔子灵果。

云疏月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静室门口。她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冷，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仿佛刚从极寒之地归来。

“师尊。”她走进来，声音依旧恭敬，但顾清尘听出了一丝极力压抑的烦躁。

“这么快就处理完了？百花涧的使者呢？”顾清尘装作好奇地问，咬了口果子，咔嚓作响。

提到“百花涧”，云疏月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锥，语气也硬邦邦的：“一群…聒噪的女修。说是她们涧外围附属的一个凡人村落，半月内青壮男子接连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一些…令人作呕的黑色粘稠污迹，散发着阴寒死气，非妖非魔，从未见过。她们查不出头绪，又怕事态扩大影响涧中清修，便来求助我玄霄宗。”

顾清尘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黑色粘稠污迹？阴寒死气？凡人村落？”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不太妙的联想，“她们可带了沾染污迹的物件？”

“带了。”云疏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用层层符箓封印的玉盒，冷冷地放在顾清尘面前，“弟子己检查过，气息诡异污秽，令人不适。”她特意强调了“令人不适”，眉头紧蹙，仿佛那污迹的气息玷污了她的感官。

顾清尘没有急着打开玉盒，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云疏月：“哦？只是‘令人不适’？我看月儿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百花涧的女修们太热情，吓着你了？”他故意调侃。

云疏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被戳破的羞恼，随即化为更深的冷意：“热情？哼！那些女修，为首的那个自称‘兰芷仙子’，眼珠子都快黏在…黏在…”她卡住了，似乎难以启齿，白皙的脸颊却微微涨红，呼吸也急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