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也顾不上身后的魔兵,转身就往魔界的方向逃去。那背影狼狈不堪,连平日里引以为傲的魔气都顾不上收敛,只想着尽快逃离太上宗,逃离我的视线。
剩余的魔兵见首领都跑了,更是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跟在魔尊身后仓皇逃窜,只留下满地的魔器碎片和淡淡的魔气,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望着魔物逃窜的方向,我没有去追。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受伤的弟子,重建宗门。我转身看向围过来的众人,抬手拂去身上的尘土,轻声道:“诸位弟子,魔界己退,接下来,我们该收拾家园,疗伤固本了。只要太上宗的人还在,只要我们的道心还在,宗门就永远不会倒。”
我的话刚说完,山门前再次响起了欢呼声,这一次的欢呼,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重建家园的决心。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也落在这片饱经劫难却依旧挺立的土地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魔物逃窜的烟尘渐渐散去,太
上宗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安宁。阳光重新洒满山门,照在弟子们带血却明亮的脸上,也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魔气。师弟拄着法杖,率先走到我面前,身后跟着一群劫后余生的徒儿们——有跟随我多年的亲传弟子,也有只在典籍中见过我画像的年轻晚辈,每个人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满是藏不住的羡慕与崇拜。
“大师兄,”师弟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你在神界待了这么久,那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传说里那样,到处都是仙云缭绕,还有吃了能长生的仙果?”
他的话刚落,旁边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弟子就凑了上来,眼里闪着星星:“师尊师尊!您在神界是不是特别厉害?那些天神是不是都要敬您三分?您有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如来佛祖啊?”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围着我,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落在湖面的雨滴,溅起一圈圈期待的涟漪。有人问神界的宫殿有多华丽,有人问天神的法宝有多神奇,还有人好奇飞升之后是不是就真的能永生不死。
我站在人群中间,听着这些稚嫩又热切的提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目光扫过每张带着憧憬的脸,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泛着淡淡的涩。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是宗门里最小的一个晚辈,才刚引气入体不久,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他攥着衣角,小声问道:“祖师爷,您这次回来,会待多久啊?会不会……会不会很快就走?”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连之前最活泼的弟子都收了笑意,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
他们都知道,我是飞升成神的人,神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如今我突然归来,或许只是短暂停留。这个问题,是藏在每个人心里的担忧,也是他们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喉咙微微发紧。没有人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宁阳仙尊”,早己不是什么神界的仙人——诛仙台的罡风不仅抽走了我的神骨,还碾碎了我作为神的资格,如今我的魂魄,不过是一颗被三界丢弃的棋子,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修真界人人崇敬的宁阳仙尊,其实只是一个没有来世的普通修士而己。按照我原本的寿元,早在飞升前就该走到尽头,若不是当年侥幸飞升,借了神界的灵气延续了几百年,此刻早己化为尘土。而现在,神骨尽失,我再也无法借神界之力续命,剩下的时光,只有短短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