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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在你心里什么是神（第1页）

她还这样年轻，十三岁的年纪，本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光，却己踏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修炼路。我多想再陪她几年，看着她突破筑基、凝结金丹，看着她从懵懂的小丫头，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剑修。

可我知道，我做不到了。修炼之途何其艰辛，每突破一个境界，都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流尽无数汗水，甚至要赌上性命，才能勉强与天地争寿，求得一线生机。我走了，谁来护她避开那些明枪暗箭？谁来在她修炼遇挫时，为她指点迷津？

这些念头像藤蔓般缠绕在心头，让我胸口阵阵发闷。我缓缓睁开眼，对着下方挥了挥手，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本尊飞升前，想与弟子单独说几句话，还请暂且退下。”

人群虽有疑惑，却无人敢违逆。很快，喧闹的广场便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与皎月一人一师，相对而立。

皎月快步走到高台之下，仰着小脸看着我，一双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她轻轻晃了晃怀里的本命剑，小声问道：“师尊，您……您这就要回神界了吗？”

我看着她眼底的水光，强忍着喉咙的哽咽，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早己准备好的桃花簪子——那簪子是我用最后一点灵力，亲手雕刻而成，簪头的桃花栩栩如生，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我伸出手，轻轻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间。

粉色的桃花衬着她白皙的脸颊，娇俏又灵动，与这豆蔻年华的少女格外相配。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那双手早己不复当年的光洁，皮肤松弛褶皱，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宛如老树上虬枝横卧的枝干，丑陋又干瘪。许是大限将至，这十三年来，我的相貌比在神界“飞升”时，还要衰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早己蔓延至头顶，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指尖。

我多想伸手摸一摸她稚嫩的脸颊，像从前对待那个皎月一样，给她一点温暖。可抬手的瞬间，看到自己苍老的手背，终究还是收回了念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发髻，声音里满是叮嘱：“皎月，听师尊的话，若是将来想飞升，一定要越早越好。飞升时的年纪越小，神魂便越纯净，在神界修炼的速度也会越快。我的皎月这么聪明，就算是飞升，也要做神界最厉害的神，好不好？”

皎月用力点了点头，眼眶红红的，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认真地说：“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会努力修炼，将来去神界找您，到时候，换弟子护着师尊！”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眼角却有泪水滑落。我轻轻叹了口气，又问她：“皎月，你告诉师尊，在你心里，什么是神？”

她愣了一下，低头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格外坚定：“徒儿觉得，神不一定是那些从凡间飞升上去的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君，或许有强大的力量，却未必懂得守护。徒儿觉得，能拼尽全力，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守护好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便是神，是这世间最厉害、最了不起的神！”

这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冰冷的心脏。我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觉得所有的担忧都有了答案。是啊，我的皎月，从来都不是需要被庇护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坚持与担当，哪怕没有我的陪伴，她也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我缓缓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体内的生命气息终于耗尽，意识渐渐模糊，可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皎月带着哭腔的呼喊，感受到她轻轻拉扯我衣袖的温度。

这一世，我终于没有再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