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天山,做一天事。
心里苦得很。
可是再苦,日子也是这样过下去,毕竟除了在这两件事上,她真的没有吃过一点苦头。
她没办法否认的是,裴三确实将她照顾得很好,以至于她都开始习惯。
甚至在听到徐宴礼的消息时,都开始有些恍惚。
再在一次被人拖着上山时,她的体力已经好到能一口气爬到半山腰。
可那日她在山脚下就已经开始嚷着爬不动,闹着让裴三背她。
男人起初冷冷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她,最后弯下腰,没好气地在她面前蹲下身体,强调:“下次不许了。”
哪里还有什么下次。
江新月没敢说,心里嘀咕着。
山林中,很快响起比之前更加沉闷的脚步声,渐渐地男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却始终将她稳稳地托住。
江新月趴在宽阔的肩膀上,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脑海中闪现过很过很多画面,小声地在他耳旁嘀咕:“你真讨厌。”
“你说什么?”男人语气阴恻恻,手上也放松了力道。
江新月没想到男人这么小气,经受不住一点批评,立即手脚并用地缠上他的身体,立即谄媚亲了亲他的脸颊,捏着嗓子做作地说话。
高远的密林中,回响着女子乖软又甜腻的声音。
“我说,夫君最好啦,夫君是天下第一好的夫君。”
“楚荞荞和裴三天下第一好。”
她趴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侧脸能感受到男人热烈而又滚烫的心跳。
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她同他难得认真地说了一句。
“楚荞荞永永远远喜欢你。”
133项平生×徐淑敏他是她的兄长
项平生后来只离开过京城两次。
第一次是徐老夫人离世。
项徐两家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来往,渭南路途遥远,按照常理来说他可以不去。
可他想到记忆中那个默默垂泪的小姑娘,想想她在失去母亲的庇护下如何生活,辗转反侧一晚上之后,到底还是请了长假去渭南一趟。
他是她的兄长,理应看着她生活安稳。
所幸的是,这些年他从未请过长假离开,新帝又是个性格宽和的人的人,他交代完手里的事情之后,就立刻出了京城。
这一路上,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徐淑敏。
小时候的徐淑敏脾气可不软,差不多大的玩伴抢了她的玩具之后,她气鼓鼓地冲到他面前告状,小嘴嘚吧嘚吧特别能说会道,拽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地让他做主。
他起初还会理会,替她求一个是非曲直。可没一会,他就看见小姑娘同玩伴又玩到一起,笑容灿烂、没心没肺的,没什么烦恼,气恼之后又笑了笑。
初初有时候会着急昭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
彼时昭昭和明行都在他的府上学习,他亲自教他们启蒙。
他看向书桌前两颗一动一静的小豆丁,目光落在小昭昭因为被罚写大字而气鼓鼓的脸上,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很想说,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闹腾劲,像极了小时候的徐淑敏。
可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
在所有人眼中,徐淑敏合该是应了她的名字,敏感而又自卑,在大事上稀里糊涂拎不清楚,让人觉得可怜的同时又十分可恨。
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大概是误以为她是项家抱回来的私生女开始。
彼时小姑娘已经开始念书,功课很好,也开始懂得礼义廉耻,知道私生子是一个令人不齿的存在,尤其在项家这种家风严明的大族里。
才从别人口里听到这句话时,小淑敏如同炮仗一般炸了,同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她明明占了上风,将对面男孩子的脸揍得鼻青脸肿,却在嬷嬷们闻声赶过来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