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可不是什么正经画舫,多少沾了点女色。
江新月还记得卢家的这个小儿子年纪不大,十来岁左右,想来相熟的学子也是同样年纪,这就去了画舫?
问山倒是见怪不怪,“应当是瞒着家里人偷偷去的,正好省了抹去他们踪迹的功夫。”
江新月没说什么,左右都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她又想起另一件事,问问山,“你手底下有没有和卢家有交集的人,这两日将我母亲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到卢家,让卢苏氏知道。”
问山也没有问其他的,得了命令就直接出去了。
江新月想了又想,又吩咐身边的青翡,让去库房整理出一批补药直接送到珞棠院。“旁人要是问起的话,你也不要瞒着,就说知道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很高兴,专门送来的。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同绣心说一声,让她劝我娘在吃别人送来的东西时,都找大夫验一验,免得出了差错。”
“这是不是有点不好,不是说头三个月要瞒着。”
江新月冷笑着:“真要是瞒着才会出事。”
江仲望现在就巴不得别人都不知道,日后徐氏身体出了差错,他就能有许多借口。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他反而会束手束脚,最起码不敢在明面上使坏。
她现在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都安排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
在卢家。
卢苏氏一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在跳。饶是她不信神佛之说,听身边的嬷嬷念叨了一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也上了心,忍不住用左右手比划了下。
——跳灾!
“呸呸呸”她接连“呸”了几声,娇声和身边的嬷嬷说:“净说这些话来吓唬我,我倒是要看看,我能有什么灾。”
嬷嬷拍马屁直接拍在了马腿上,连忙轻轻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自然是我说了胡话,夫人现在日子和顺,同老爷恩爱有加,子女又是孝顺的人,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让京城中的人羡慕。”
她连忙转移了话题,“明日小少爷就回来了,听说这次夫子还夸他进步不少呢,日后说不定给夫人挣个诰命回来。”
听提起自己的小儿子,卢苏氏眼里含着笑。
卢苏氏极为疼爱这个小儿子,不仅因为小儿子从小在自己的身边长大,更因为小儿子能说会道,极会哄人开心。长子离开京城之后,卢苏氏更是将大部分的目光都放在小儿子身上。
“哪里有这么夸张,下次可不许胡说,叫旁人听见了。”
卢苏氏虽这么说,却也没反驳嬷嬷的话。
她自然也是对现在的生活满意的,唯一不顺心的是江仲望不知怎么回事,这将近有小半年的时间都没来找过她。
男女之间么,左右都是那点子事,时间长了没有接触可万万不行。日后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指着江仲望提拔,若是在这个时候男人被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迷了眼睛,她才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卢苏氏开始反思,是不是平日里自己拿乔太过让男人失了兴趣,想着要不要绣一个荷包送过去,若有似无地勾着男人。
这么想着,她就让嬷嬷找来绣箩,选了一块闷青色的布料开始绣荷包,顺便和嬷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怎么就说到江家的事。
在听到徐氏怀了身孕时,卢苏氏一针直接扎进了肉里,闷青色的布料上很快出现深黑的血点。
整幅绣面就全都毁了。
卢苏氏问:“江家二夫人怀孕了?老爷不是和江家二老爷是同僚,怎么没听说。”
“哎呦,江家二老爷请了好几日的假,专程留在府中陪夫人呢,老爷哪里能知道这个消息。”嬷嬷见夫人对这件事感兴趣,将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卢苏氏默默听着,只捡了关键的听到耳朵里去。像什么江仲望怕徐氏累着,让自己的人接受了珞棠院的琐事,每日都吩咐厨房炖徐氏爱喝的汤,空闲了就给徐氏念书说是给孩子启蒙什么的。
桩桩件件都像是一把刀子往卢苏氏的心里插。
要知道,她生了三个孩子,可从来没见江仲望这么体贴过!
嬷嬷过足了嘴瘾,感叹道:“听说有大夫把脉能把出胎儿是男是女,怕是江二夫人的这一胎是个小公子,江家才这么重视。这位小公子一出生就是个福娃娃,听说当年江二夫人的嫁妆不少呢,现在又有一个做国公夫人的姐姐。”
这下子,卢苏氏的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
嬷嬷就算再是个傻的,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滴溜着眼睛闭上了嘴。
卢苏氏也没了兴致,随意用绣布擦了擦还在冒血的手指,“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嬷嬷行了礼,立即蹑手蹑脚地朝着外面走去。
等屋内没了人,卢苏氏的眼神极冷,不带有一丝感情,如同深潭般阴阴沉沉十分吓人。若是有相熟的人见到这一幕,定然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是平日里自己见到的温婉明丽的妇人。
她一直在琢磨今日听到的消息,从江仲望这小半年的反常琢磨到徐氏的有孕,一颗心不停地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