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之踩着树杆下的阴影走来,草地在他墨色的靴底发细微的‘吱嘎’声。
阳光通过树影割裂了他冷寂的面容,衬得他如玉容颜,像淬了毒的薄刃。
“沉姑娘,回答我的问题。”
他行至沉霜云身前,高大身影笼罩下来,淡漠至极的声音,滑过耳畔,寒渊般的眼里沉着将熄未熄的星火。
仿佛
猎手发现陷阱里颤斗的幼鹿。
他的视线,凝视沉霜云的脸庞,冰凉如蛇信,偏偏呼吸是烫的,“不言语?”
“心虚吗?”
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沉霜云呼吸都窒住了,掩在袖下的双手,蓦然握紧。
指甲在掌心掐出印记。
镇国公府里,真正能做主把她轰出去的,只有男主人镇国公裴维和
世子裴寂之。
尤其裴寂之的身份
他才是镇国公府和裴贵妃摆脱前世命运,绝地翻盘的唯一条件。
沉霜云最不想,也最不能得罪的。
是他。
自从回府,裴寒声,裴九卿,或虚情,或假意,都跟她接触过,只有裴寂之。
寂聊冷漠。
视若无睹。
对他来说,沉霜云的存在,象是路边一块石头,府里一盏油灯,无足轻重。
不入他眼。
今番,他主动找来,沉霜云罔知所措。
不晓该喜该悲?
又要如何应对?
她飞快思索。
“霜云见过世子爷。”垂眸敛身,规矩行礼,“世子爷安好。”
“霜云不知,自己应心虚何处?”
沉霜云抿唇。
裴寂之来寻,心里肯定是不满了,要先打消他的顾忌。
“自从盘古开天地,都没有未出阁的姐姐,给妹妹添厚妆的道理,五千两实属戏言。”
“霜云不曾放入心中,更何况向母亲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