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横秋却忙插口道:“你若真的奉他为上宾,就不会毒打我和朱鸟了。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这样伤我和朱鸟,显然就是不给月尊面子。”
明春却是不语,睫毛微垂,指尖划过朱鸟沾血的羽毛。
从前不留意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明春抚摸朱鸟的模样,十足十就是一个月薄之。
铁横秋几乎八成断定了明春不是月薄之本人就是月薄之的化身,因此,瞧
着明春这样温柔抚摸受伤的朱鸟,
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不免有些吃味。
铁横秋眼珠一转:我在“尊者月薄之”面前不能造次,但在“师兄明春”面前却不一样了。
铁横秋向前迈了一步,故意压低声音,仰起头做出委屈的样子:“明春哥哥,你看我的脖子,都快被他掐断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这会子怕是已经断气了!”
明春抬头望了眼铁横秋,目光落在对方颈侧青紫色的勒痕上。
柳六只道:“切磋武艺,有些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既然是修道之人,这些皮外伤也不算什么吧。”
明春却忽说道:“柳庄主所言也不无道理。”
柳六闻言,笑意更深,目光转向铁横秋,眼神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在说:你看,没有人会为你这么一条泥狗子出头。
铁横秋被噎住了,心中憋着一股气,忍不住反驳道:“寒梅吐蕊,不过尔尔,这也有道理?”
柳六再一次重申:“我所言的是你的寒梅吐蕊画虎不成反类犬。”
铁横秋要反唇相讥,明春却又说:“的确,寒梅吐蕊不该如此使。”
说着,明春忽而拿住铁横秋的手:“学着点。”
明春攥住铁横秋手腕,沉腕横剑。
剑尖划过地面,溅起几点泥星:“出剑要轻如寒梅着花——”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铁横秋手腕一抖,寒梅吐蕊的剑招陡然变化。
铁横秋只觉手腕被明春牵引着,剑锋划出诡异弧线,剑尖隐隐指向柳六。
柳六神色骤然一凛,长袖如云般翻卷,刹那间,万千枯叶激射而出,宛如漫天箭雨。
铁横秋手腕被明春牢牢钳制,剑势不由自主地随之而动。
剑光如虹,竟将那片片枯叶尽数斩落,纷纷扬扬地飘散在半空,恍若一场无声的冬雪。
柳六双袖再度翻飞,两道白绸如银蛇般自袖中疾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两道凌厉的弧线。
铁横秋眼前一白,那白绸气势汹汹,寒意扑面。
明春手腕微微一抖,铁横秋随之手腕一沉,剑锋陡然一转,剑光如电,直劈白绸。
“嗤”——白绸应声而断,半截绸带如落叶般飘然坠地。
铁横秋眼见白绸断裂,心中正自一松,却见柳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剩下的半截白绸骤然崩散,化作万千细丝,如同毒蛇吐信,银光闪烁间,分进合击,直逼铁横秋周身要害。
铁横秋只觉一股刺骨寒气扑面而来,手中长剑竟被那柔韧银丝缠得动弹不得,剑势被压得寸步难行。
他心中大骇,暗道不妙,这柳六的功夫竟如此诡异,看似柔软无力的白绸,竟能化作如此凌厉的杀招。
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铁横秋才恍然醒悟——方才与柳六对招时,对方不过是如同遛狗般随意出手,根本未曾认真。
而此刻,柳六才真正展露了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