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模糊的面容,但轮廓比之前清晰了一些,能看出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型。
那虚影的一只手臂,正搭在叶正源裸露的、光滑的肩头上。
叶正源似乎刚刚与那虚影结束了一场亲热,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唇瓣微肿,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媚意。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了僵立在床尾、面色惨白如纸的曲春岁身上。
那目光,不再有之前的温柔或疏离,而是充满了某种…………居高临下的、混合着怜悯和嘲讽的意味。
你回来了?幻境叶正源开口,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却冰冷刺骨。看来,外面的世界也没能让你找到更好的归宿?
曲春岁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她看着那个男性的虚影,看着它搭在妈妈肩头的手,看着妈妈脸上亲热后的媚态,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你…………她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却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你和他…………
他?,叶正源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刮着曲春岁的神经,却带着剧毒。岁岁,你难道以为,你得到的,是独一无二的吗?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身旁那男性虚影模糊的脸颊,动作亲昵而自然。
你得到的,不过是我分来的一点怜悯。
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狠狠剐着曲春岁的心,看你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围着我转,看你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偶尔施舍你一点温情,你就以为那是爱了?
怜悯…………施舍…………见不得光…………
这些词汇像淬了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曲春岁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
她一直深埋心底的,对这份逾越伦理情感的惶恐,对妈妈是否真的爱她的不确定…………所有阴暗的猜疑,在这一刻被幻境无情地放大、撕开,血淋淋地摊开在面前。
不…………不是的曲春岁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想哭,而是极致的愤怒和痛苦灼烧着她的眼球,妈妈爱我,她说过…………她需要我,她…………
需要你的力量,岁岁。
幻境叶正源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了然,火系第一的强者,多么好用的武器,多么忠诚的护卫。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让你这把武器更听话的一点…………甜头。
甜头?
那些夜晚的缠绵,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那些纵容的低语和热烈的占有…………都只是…………甜头?是为了让她更死心塌地的、廉价的补偿?
闭嘴!曲春岁再也无法忍受,狂暴的怒火轰然爆发,她不再试图争辩,不再试图用理智去分析这幻境的虚假。
她要毁灭这个亵渎了妈妈的空间,毁灭这个分享了妈妈的虚影,毁灭这个说出如此残忍话语的叶正源。
轰——
暗红色的火焰从她体内猛地窜出,不再是往日那明亮炽热、带着毁灭一切邪祟的煌煌正气,而是呈现出一种晦暗、浑浊的色调,仿佛掺杂了无数负面情绪的淤泥,火焰的形状也变得不稳定,边缘处如同黑色的烟雾般摇曳、扭曲。
她试图召唤她最擅长的火焰场域,却发现力量滞涩难行,那原本如臂指使的火焰,此刻变得沉重而污浊,仿佛被她自己内心翻腾的嫉妒、愤怒和绝望所污染。
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干渴感从喉咙深处升起,那不是对水的渴望,而是对某种…………更具实质性的、能平息她体内暴戾和痛苦的事物的渴望。
一股原始的、想要撕碎、吞噬、将一切阻碍她占有妈妈的事物都彻底湮灭的冲动,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抬起头颅。
血…………一个模糊而惊悚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看着床上那个男性的虚影,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其撕扯开来,品尝那虚幻血液的欲望,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战栗。
看啊,幻境叶正源对她的暴走和火焰的异变似乎毫不意外,甚至带着一丝欣赏般的嘲弄,你这副模样…………多么丑陋,多么疯狂。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晦暗的、被污染的火焰随着她极致的情绪,猛地向四周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