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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谑、奚落、调笑。

傅西流此时十分怀疑他人对梁依山的评价，哪里称得上“有着不显山露水的聪慧”？

这女人得瑟到挂相，孔雀似的，什么心思都往脸上摆，生怕别人看不出。

他到玉京后的第二件事，就是来见梁依山——料想是难见到她父亲的。

梁依山能摸准他的过去并不难，难的是就这么爽快又恶毒地说出来，简言之，她不屑于做个体面人。

“不是我为难你，傅西流，我们之间该好好谈谈。”

笔笔帐，笔笔算。

“梁小姐，您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傅西流谦逊地打断她。

的确挺想观摩梁依山的把戏，但到底得开口辩解两句。

“什么误会？”梁依山低头把袜子从血痂上揭开，都黏在一块了，撕扯开时疼痛让人更抖擞，“误会你跟玉京大学说，我拿钱摆平教授买成绩？”

傅西流的脚步声伴着塑料袋的窸窣来到身边，在梁依山挑眉之际，他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小腿肚。

梁依山心头一跳，索性向后一躺，任由他动作，挺新奇，想知道这人要干什么。

他低着眸，单膝跪下，抽取桌上的纸巾，轻柔地替她擦拭。

“您指的应该是去年的夏令营吧，看到那个场景的不止我一人，但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我变成了那个告密的人，可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我没有那么坏。”

玉京大学每年都有夏令营，学名叫创新菁英营，是校企合作项目，挂了个玉京大学的名字。

参加夏令营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高中生，邀请制且收费昂贵，一期十万，体验一周。

傅西流能有这个机会还是占了梁依山家基金会的便宜，梁依山爸是玉大校友，去年的名额给了主动申请的傅西流。

梁依山听着傅西流的辩解，心潮澎湃，怎么这么可怜呢，什么都没做、没有那么坏，居然冤枉他，真可怜！

可怜便生可爱，她面上不显。

“我哪里说一定是你做的了，你看你，瞎想了吧——医疗箱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你再擦下去，我可真要去医院了。”

傅西流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把抽屉一拉开——红彤彤的票子一沓沓叠放着，塞满了一整个抽屉。

梁依山的性子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不留余力地告诉他，这是一个多么不把人当人的“上等人”，他的落魄在她眼里也是一出好戏，多了解他就能多戳他心窝子。

“另一个，你开错了。”

傅西流不动声色地合上抽屉，重新开，这次见到了医疗箱，旁边还有个冷柜，开了箱子一看，里面的东西全得怪异。

他提着箱子走回去，蹲在梁依山身侧，用棉签蘸了碘伏。

日落时分，天隐隐暗了下去，窗外的蝉突然哑了嗓，给他的声音腾出寂静。

“您指甲油要补了，是水性的吧，剥落了一块。”

梁依山的脚趾不受控制地蜷了蜷，后槽牙开始发痒。

他面色坦然，陈述事实，像在关心。

“啊？”她凑过去看，笑道，“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请人来补，你居然会注意到这个。”

“就在我眼前，不难发现。您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也玩过这些，虽然不怎么乐意……”

梁依山确实能从他的举止中抓住介于柔顺和审慎之间的某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