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天不亮的上值,傍晚又出宫。
重复而枯燥。
大抵是景寿宫氛围太淡的缘故,是以她暂时并无感觉到那从前观摩过的各类作品中呈现的紧张与压抑来。
但连日的上班下班,逐渐,虞卿也活人微死了。
方及起夏,汴京的便天愈发的燥。一到这种天,景太妃夜里头总易醒,转日秋霜便嘱咐她去太医院领钱老参回来炖汤。
越过一道宫门步行小百步后,抵达太医院。
脑上的日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才过了朱门进前院来,旁侧的廊柱后遽然步出道瘦削颀长的形影。
有些眼熟。
两人几乎是同道步进太医院东侧的合药局。
只见黢黑的柜台上方,高悬着“圣手调和”的牌匾,她驻足:“景寿宫,奉景太妃钧旨,请人参一钱。”
语罢,便与值房医士递上药贴。
“承明宫御前答应太监陈槐,奉圣命取雪蛤安神羹。”
虞卿震惊:“?!”
耳熟的声音!
几是与此同时二人视线相撞。
虞卿一惊,对方更是惊了两惊,眼底有轻微的诧色闪过,但谁都没有说话。
值房医士将文书药贴等一核对,高声唱喏:
“景寿宫领老参一钱——”
“承明宫领安神羹一剂——”
很快他视线收回,医士与他说话:“劳公公等候,这头吩咐了下去,最多一个时辰,御药房那头便给承明宫送去。”
“好,有劳。”陈槐话了就回过了身,在从她身边过时稍稍转眸至她脸上流连,亦不过半瞬光景复又收回,最后越过门槛踱步而去了。
可虞卿的流程可不如他简单。
她还得在合药局侯药,司药吏先是验了她的药方,两刻钟后才将那油纸包的方正的老参拿到手。
再然后再签押登记,对账,之后才算完。
步出太医院,刺目的阳辉乍然倾落下来,刺目得叫她撑不开眼,她在隐隐约约间瞥见院门之外似乎杵了道人形。
覆手至额前避光,定睛一瞧,原是那叫作陈槐的太监。
原来没走啊。
她还在心低思索如何打招呼,他便先一步开了口:
“大丫!”
虞卿:“?”